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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绮循声望去,只见一身褐袍的袁朔,不知何时已立在身后半丈处,正含笑望来。 他话音落下,又指了指已靠向船沿的二人,提醒道:“此地看来水流平静,实则常遇漩涡,一个不慎,便会跌落,夫人且小心些。” 翠微向他行礼后,忙扶着阿绮稍退后些。 阿绮面上笑意淡了些,移开目光,侧身望着远处,道:“使君对此地民俗看来甚是熟稔。” 她因惧寒,自登船后,便长留屋中,鲜少出外逗留,虽与袁朔同行,却不常见到他。 许是因父辈纠葛,即便袁朔在士族间声望颇高,为许多人追捧,她却总是下意识有些抗拒。 然这一路行来,也确因有他在侧而变得格外顺畅,饶是知他颇有心计,定还别有深意,到底也令她有几分感激。 袁朔轻笑,道:“我说过,我在荆州多年,周遭山川人文,早已熟稔于心,此地虽已至宁州,却紧邻我治下,自然也要知晓些。” 阿绮但笑,略与他说了两句此地风土人情,便欲借故回舱中去。 然方转过身,却一下对上他闪着温润光泽的眼眸。 “阿绮,他——待你可好?” 他温和的嗓音恰融在江风中,却令阿绮一怔,片刻方反应那个“他”,指的正是她的夫君郗翰之。 “使君何出此言?” 她语气中不自觉带了半分防备。 袁朔轻叹一声,移开视线,道:“如今郗使君正与燕国大战,你却未等得他战果如何,便一人独往宁州来,教我不由多想了些。你无父兄可靠,孤身一人,总要教人多担忧些。” 他语调轻缓,仿佛真如熟稔的兄长一般满是关切。 阿绮不动声色,仔细望着他,淡淡道:“劳使君关怀,我与夫君间并无不妥。” 她始终清楚,她与郗翰之的纠葛,仅限于二人之间而已,对外人多言,只会徒增烦忧。尤其袁朔这般深沉不可测者,更要谨慎。 “是吗?”袁朔但笑,目中关切不变,“如此最好。” 阿绮未再多言,略笑了笑,便转身回舱中。 此处已近万寿,再行了不过半日,这数艘船只便已靠岸。众人改走陆路,又过半个时辰,终得入城中。 城门处,早有自内史府中派来迎候的人,一见车马近,忙上前问:“可是阿绮娘子?” 阿绮坐车中,一听便知是自建康伴堂姐同来的仆从,忙掀车帘含笑道:“正是,可是阿姊命你来的?阿姊一切可好?” 那仆从一见阿绮便认出来了,顿时满面笑意,连连点头道:“确是夫人命仆来的,夫人一切都好,只是日日盼着阿绮娘子来罢了!仆这便带路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