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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是崔公挚交,那时与夫人见过数面,略有些印象。” 郗翰之这才想起,建康世家大族间,皆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身为士族子弟,袁朔见过阿绮,本是常事。 只是,想到当年的袁朔是世家子中顶尖者,而阿绮更是贵女中的翘楚,他心中莫名有些不悦。 却听袁朔道:“当日郗使君与夫人成婚时,某已在荆州,未能亲观二位婚仪,今日特补上一份薄礼,方才来时,已命人送给夫人,想来她已经见到了。” 说罢,他不欲多留,已然起身,冲众人略一拱手,便施施然离去,竟是丝毫未再提当年之事。 …… 寝房中,阿绮正秉烛而坐,望着案上之物出神。 今日府中有宴,上宾乃袁朔,她是知晓的。 若她与郗翰之夫妻情感笃定,定会趁宴上,亲往厅中去,以安抚士族官员之心。 然如今的情势,她自不会如此。 是以晡时方过,她便趁着暑气渐退,先沐浴梳洗,欲在窗边读书,等着消息传来。 谁知,才自浴房中出来,便有仆从捧着一小巧漆盒前来,奉上道:“夫人,方才袁使君入府,命将此物作礼,赠夫人一观。” 阿绮心中诧异,料袁朔此举定有深意,遂伸手接过,捧入内室。 然打开一看,漆盒中所盛之物,却是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缣帛。 那缣帛陈旧泛黄,其上字迹透过布料隐约可见,当是多年前的书信。 她心中一动,忙取出展开。 只见信上所书只寥寥数句: “袁氏已反,冲为真弟,不堪信赖,当除之。” 阿绮从头至尾,仔细读了数遍,只觉大骇。 那信中所写,当是指六年前,时为荆州刺史的袁真谋逆,其弟袁冲逃不脱干系,当将其除掉。 这些本不足为奇。 可那信中字迹,不论过了多少年,她总不会认错,正是出自已故的父亲崔恪峤! 她父亲生前虽将心血皆倾注北伐一事上,于书画上却也颇有造诣,尤以一手行书,得当世名家赞叹不已。 其笔法外拓又婉约,广采众长,遒劲秀挺,自成一体,备受推崇。 阿绮自小与父亲异地而居,心中想念时,只能捧着父亲亲笔书信,反复细读,对父亲的笔迹自然再熟悉不过。 照此信中所言,当年袁真起兵后,是她父亲先对袁冲起了疑心,欲除之以绝后患。 可她分明记得,当年人人皆道,是袁冲自己心中恐慌,临阵倒戈,而她父亲却因多年交情,从无怀疑。 以父亲光明磊落,坦荡纯善的为人,当也不会如此猜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