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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8) (第1/3页)
现在吉他尘封在包里好多年,弦松了,就失了音准。我还记得两三个指法,和弦换得生硬,弹出来闷声一片,不成曲调。 我把左手收回来,用力张开抻了抻,又把四指并在一起,伸到面前仔细观察手掌,我的手不小,也不算硬,如果花心思去学,应该还是可以学好的。 除了张天乐,我应该给自己找个别的兴趣爱好。 这样说显得我像是有什么怪癖似的。我一直没有什么兴趣爱好,从小就是,但凡有过的也只是三分钟热度,我妈为此发过不少愁,没事就问我有什么喜欢的,想要让我培养一项特长,可我没有,我连特别讨厌的都没有,更别说喜欢了。我就这样毫无一技之长地长到现在,长大后周围人谁不会个乐器书法绘画,只有我,什么都不会。 我不像张天乐,有一个坚持喜欢的终身爱好,可以成为他此生奋斗的目标,我是一个没有兴趣爱好的人,喜欢过最久的人事物,都是张天乐。 有多久?其实没多久,撑死算也就几个月,没准我把他放一放,也会对他失去兴趣。 我把吉他收回包里,捡起来重新学只是说一说,我对它没有兴趣。 可笑不可笑,一头扎进儿女情长里抽不了身,眼界窄得要死,说来都小家子气,喜欢一个人都能成兴趣爱好了,我干脆当他是终身信仰得了。 其实我比我想象得要乐观,如今的结果是悲剧收场里最大程度上的皆大欢喜了,他不再带着戾气,不再不当回事,终于心平气和地跟我说了一声不可以,这页就算翻篇了。 再上学的时候,他问我还好吧,我说还好。 真的还好,手没事,我也没事,各自一语双关。 中午有时候我会跟张天乐吃个饭,有时候也跟别人;课间有时候我坐在位置上跟周围同学还有张天乐聊会天,有时候也直接趴下睡觉;放学后有时候我去看张天乐训练,有时候也不去;作业上有时候我出脑子他出力气,然后我们各取所需,有时候我也就用左手歪七扭八写多少是多少,凑合交上去;晚自习下课后有时候我跟张天乐一起走,有时候也跟别的同学浩浩荡荡一群人下楼。 每一件事都跟突然只能用左手生活一样不容易,但也没我想象得那么难,我只是 算了,没什么好只是的,没什么事。 开学的那一天,老班说,到了第二个学期,时间会过得非常快。 现在距离高考还有三个多月,三个多月听起来还很遥远,可是换成一百天,这个说法就会让人紧张,意味着还要顶一百天的压力,吃一百天的苦,以及,只剩一百天的时间努力了。 从八月份升入高三以来,我们这一批人已经埋头上了将近七个月的课,按理说身心早该适应,可真到了这一天,大多数人看起来更像是被赶鸭子上架,带着对未知前途的好奇和不确定,生涩地迈进新阶段。 时间很快,它不等人。 校园里的气氛有些不寻常。早上一进学校,远远我就看见高三教学楼外墙上挂着的倒计时横幅,这横幅代代相传,见证了数不清多少届高考,高一高二的时候我没有这个意识,觉得高考离我还很远,现如今自己成了高三生,横幅挂在每天上课的楼上,高考近在眼前,我清楚意识到这一点,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再往前走。 突然有人从后面走上来撞了撞我,我回过神,定睛一看,是张天乐。 他单肩背着包,回头对我说:想什么呢,走啊。 噢。我应了一声,却迈不开步子,站在原地没动。 张天乐见我不动,有些疑惑地折回身来,拉上我的胳膊,走啊,干嘛呢,迟到了。旋即他似乎觉得不妥,连拽我的力气还没使上,就讪讪地把手松了。 噢,走。我把胳膊垂回身侧,忽略他的不自然,你今天这么晚? 睡过头了。 我没再应声,趁他不注意刻意把脚步放慢了一些,亦步亦趋跟着他的样子,可能是一百天的缘故,今天的学校让我有点怕,但假如有张天乐在前面走,我就没那么怕了。 百日倒计时这天,学校里有些约定俗成的传统,比如高三生是不用下去做课间操的,比如高一高二生会在课间操结束后集体向高三生喊出祝福。 仗着学校的官方豁免,到了课间操的时间,高三教学楼的走廊上密密麻麻站满了人,起哄着得意着,看着操场上做操给我们看的高一高二生,以老大的身份,欺负着更年轻一点的孩子。 我高一的时候,高二学生代表上台发言,没高一级什么事,最后跟着喊了一句口号就完了。我高二的时候,学生代表带着操场上全体学生唱了一首《团结就是力量》,把高三级笑得不行,唱完还给我们鼓了掌。 眼下我高三了,底下的人做完操,我们上面吆喝着就给他们鼓了掌,戏谑的成分倒是居多,几百双眼睛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