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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毕恭毕敬的内官领着他落座,那是极靠近皇室的位置,中间间隔了数不清的空位,离她仿佛有十万八千里。 她想起李衍扯住自己的手臂,把自己救下的那一瞬间,手臂上似乎还残存着他掌心的温度。 明明方才离他这么近,如今身处这种场合,才发觉自己同李家的门第竟是如此悬殊。 顾瑶托起腮,幽幽叹了口气。 “怎么了?可是肚子饿了?” 魏佑娣坐在她一侧,听到这声叹息,下意识问道。顾瑶学着画本子里深闺小姐的模样,摇了摇头。 这小丫头何时也有心事了? 魏佑娣忍俊不禁,刚想开口安慰,便看到禁卫军成列阵进场,连忙安抚地捏了捏顾瑶的小手。 气氛顿时变得肃穆不少,众人纷纷正襟危坐,静静等待接下来的大场面。 所谓的大场面,便是天子和太子入席。 不知过了过久,只听一阵鼓声轰鸣,禁卫军突然提起手中的刀鞘放在腰际。不远处,成群结队的内官与宫女涌来,其中隐约可见三四个步辇,每个步辇后都有两位宫女手持明黄色羽扇,威仪十足。 如此阵仗,当是皇室之人。 果然,曦河公主率先从轿子上下来,她一身紫衣,妆容浓艳,看起来气势十足。 紧随其后下来的是一位身着四爪蟠龙的黑衣男子,他面容俊秀,却紧张得频频看向典礼司的人。 “皇兄。”曦河笑道:“这琼林苑是避暑胜地,怎的今日你却大汗淋漓?” 姬成玄微微一叹,擦了擦额头的汗滴,小声说:“曦河,你快帮孤看一看,哪里可还有不妥?” 太子的性子向来温吞,尤其是在天子面前,更是胆小软弱。曦河习以为常道:“典礼司做事缜密,乃父皇亲言。此次宴席已万事皆备,皇兄尽可安心。” “好……那便好。” 随后二皇子和三皇子也从轿子上下来,四人站好后,鼓声骤停,最中央绣着飞龙戏珠的羽扇缓缓打开。 那是一个无比奢华的步辇,上坐一位清癯枯瘦的老朽。他已风烛残年,头戴九旒冕冠似有千钧之重,压得他目光昏沉;下巴处系着一丝不苟的朱缨,陷在松弛的肉皮之中。 这便是当今的大雍天子。 现场顿时响起震耳欲聋的万岁声,老皇帝露出一抹笑意,浑黄的眼珠子在众人面前扫了扫。 落座后,他才缓缓抬起手,笑道:“众爱卿平身。” 当朝皇帝好大喜功,挥霍无度,早已是怨声四起。他年轻时尚能做一个勤勉的君王,皇后故去后便日益颓丧,不理朝政,只贪图享乐。亲自立下的太子亦是上不了台面,只知道操办些祭祀宴席讨他欢心,宫中的事务大多推到了二皇子和三皇子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