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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承侧眸看他,潘睿连忙补充道:“我始终担心他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发难。” “没有计划。” “没有计划?” 晚秋中有隐约的凉风拂过,马匹的鬃毛迎风卷掠,郁承纵着马,平静看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等和谢家真正联姻之后,就没他裘明帆什么事了。” 潘睿还没回话,远处谢公子向他们招手,两人都同时看过去。 被打了个岔,潘睿也没再继续问了,倒是郁承说:“我后天下午要去远丰一趟,你随我一起么?” 那是他曾经名下的公司,现在已经被郁承收归囊中,潘睿稍顿一瞬:“不了,二哥。集团那边还有个会,正好在下午,我得参加。” “好。”郁承没再说什么。 同谢骏一起吃了晚饭以后,郁承回到浅水湾。 这里是潘家另一处独栋小墅,通常没什么人来,连个佣人都没有,静悄悄冷冷清清。郁承站在厅中落地窗边,看着窗外沉寂的夜色,不由得想到那一晚,他喝醉回到京郊别墅的时候,怀歆连夜过来找他。 她用自己柔软的身体拥抱他,用温热的毛巾替他擦拭脸颊。 那时候他心里是慰藉的,化成一捧温水,却只是说想她。很想她。 在江浙巷子里长大,一夕之间被接去香港,郁承的人生是割裂的。就算再怎么浸淫那些纸醉金迷,他也仍旧记得年少时被母亲抱在怀里是什么样的感受。 他不会不懂爱,相反,正是因为太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才没有办法轻易开口说这个字。 这个字重如千金,是剖白,也是至死不渝的承诺。 其实他也很怕,害怕以后再没机会,所以只克制地留给她一封信。 可郁承现在唯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在那天晚上临别的时候,看着怀歆的眼睛,吻她的泪水,在痛彻的相拥中亲口说一次爱她。 怀歆在生日送给他的那本羊皮手作本静静躺在手边。暴风雨来临之前,郁承收拾了行李,连夜乘坐火车到达小镇。 这边同样也派了人在暗中保护,郁承万分小心,在清晨天刚微微亮的时候踏入疗养院。病床上老人仍旧熟睡,一头头发几乎全都白了,旁边角落的高桌上再次堆满了五颜六色的围巾和手套。 还有一碟蓝莓,这是妈妈最喜欢吃的水果,他知道。 床头柜零散堆叠着一些洗出来的相片。郁承屈指拿起,看到郁卫东和她的结婚照,看到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翻过几张,又看到自己初二在运动会上跑步比赛的老照片。 老人家老花眼看不清,也不好握笔。旁边用黑粗的笔圈出来,画个箭头,写了两个歪歪扭扭的字。 【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