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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沾水,颜色变深,还微挂几缕与裙色相似的泥浆,一面懊恼自家府邸没铺青石板路面,皆是泥土夯就、不伤马蹄的跑马地面,一面忍不住问道:“顾夫人鞋子是否湿了?可有替换?” 陶心荷闻言,微有愣怔,忍不住看向程士诚,正撞上一双专注的清亮眸子。 她确信自己步态没有露出异样,今日裙长及地,别人应该看不到她濡湿的鞋尖才是。 伯爷难道是战场带下来的本事,这般观察入微、心细如发? 不过对方这话,还是显得冒昧了。 初初落座的陶心荷忽略脚趾处不适,将百褶裙摆拂平,笑笑,将这个关乎自己裙底私隐的话题揭过:“多谢伯爷致怀,不妨事。伯爷今日没请我家二婶么?” 程士诚一声令下,下人将早已入库的小炭炉翻出来,硬是放在陶心荷脚边,说道:“雨意寒凉,为犬子劳累顾夫人了,稍微烘烤一阵也不妨事。” 接着,受了主子命令的丫鬟又奉上姜茶,程士诚介绍说:“还请尝两口祛祛寒气。她们添了糖粉,想必不会太过辣口。” 异常新鲜的感觉蹿到陶心荷心间。她是长女,又是贤妻,从来都是她周全照应旁人,还未曾被谁这般细致关怀过。 原来,“如沐春风”确有其事,程士诚就给了她这般感受,只是这春风,略微殷勤过露了些。 陶心荷此刻突然希望能与男方的女眷打交道,而非伯爷本人,她有些不知如何妥帖应对,在坦然全盘受下和一本正经拒绝之间,恰到好处的分际究竟何在。 程士诚还吩咐人取来了羊绒薄毯,守礼地递交给她身侧流光,劝说陶心荷盖在膝上,不留心说了句:“蒙儿幼时,淋雨必会生病,非得擦干、灌姜茶、裹毯子才能好些。” 陶心荷莞尔,对吉昌伯府做过不少功课的她,自然知道所谓“蒙儿”是伯爷的最幼义子程蒙,今年大约七八岁。 原来,伯爷亲自带大义子们,已经养成了教养嬷嬷一般的性子么?莫非将我也当成了他义子一样的晚辈在关怀? 想一想,自己翻过年来二十四岁,比伯爷小八岁,在人丁兴旺的家口里,这般年龄差距,有不少叔叔侄女或者舅舅外甥女的。 以伯爷的身体状态,类比成姑姑侄女都可以。 陶心荷心安理得起来,终于谢过她眼中骤然慈祥的伯爷,接过毯子,倍感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 第24章 细心留意到顾夫人微不可察的肩头放松和双脚内收,看到她犹豫后还是将薄毯铺在裙上并且眼角轻轻眯起的状态,程士诚心底跟着松了口气,不枉费他扮作慈父,类比出蒙儿来,消除佳人戒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