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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探祠堂 (第2/2页)
一回事,去不去见是另一回事,该走的过场还是要走,免得事后又落了人口实。 只是心中到底有些讥讽——打着老太太要过寿思念自己这个孙女儿的名义去接人,接回来却连个过场都懒得,也真是让人无话可说了…… 此时天色已近晚膳时分,珠儿去厨房领了膳食回来,看着虽是有几分简薄,但到底也没再出什么幺蛾子。 一时间主仆二人吃毕,珠儿打了水来伺候了洗漱,便要在纪清歌床前的脚踏上铺盖,还是纪清歌给拦住了。 “你自在外间熏笼上睡便是,我很不惯这样,今后都不用你睡脚踏。” “可……可我听别的姐姐说……” “听别人的做什么?你如今伺候的是我,依着我说的去做就是了。” 珠儿年纪小,又从不曾跟在主子跟前伺候过,三言两语就叫纪清歌打发了,乖乖抱着铺盖去了外间歇息,纪清歌自己放了帐子,将蜡烛一熄,和衣躺到了床上。 是夜,刚过子时,她便悄悄起了身,掀帘望一眼外间,珠儿团着被子睡梦正酣,纪清歌也不惊动她,轻轻的推开窗棂,下一刻房中就没了人。 纪家老宅,占地宽广,纪清歌一路躲避着值夜的下人,依着自己前世的记忆,静而无声的靠近了正东的方向。 那里,在夜色之中安静矗立的,便是纪家祠堂。 纪家富贵泼天,祠堂自是修得中正庄严,气派堂堂,平日里有专人每日洒扫拂拭,所以并不上锁,两扇黑漆大门紧闭,纪清歌望了一眼那高悬的诚敬德丰四字匾额,轻轻将门推开一线,悄无声息的没入了那黑洞洞的室内。 小心的关紧门扉,纪清歌这才摸出了火折子和一支短短的蜡烛,借着这一豆微微的烛光,仔细的在祠堂中查看起来。 黑夜之下,偌大的祠堂中只有这一抹微光,显得空旷而又阴森,祠堂前厅供奉着地藏佛像,绕到后室,低垂的经文绣幡中间,纪家历代的先祖牌位由后往前,由高而低,整齐排列,静默无声。 十二代家主纪项明,妻赵氏问兰……十三代家主纪成周,妻齐氏菲菲…… 纪清歌一个一个的看过来。 看到末尾,灵位上书第十四代家主纪宏朗,旁边却是空的,纪清歌心跳微微加速,这纪宏朗显然就是她的祖父,而她祖母而今健在,并未过身,所以侧旁空虚,而在这之下的,就是…… 空的。 纪清歌怔住。 怎么会是空的? 她前世虽然数次被贾秋月罚来跪祠堂,可都是有婆子牢牢看着她的,始终只能跪在外间不敢乱动,内里到底如何,今日这还是头一次见,原本她以为能见到自己母亲的灵位,可怎么……怎么会是……空的? 她是嫡长女,这一点就连始终厌弃她的纪正则都不曾否认过,她的母亲,是纪正则的原配正妻,家主正妻乃是宗妇,而今既已过世,理当入纪家祠堂受后人供养,为何竟会没有? 纪清歌心中一时间涌上无数念头,她咬了一口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新又看了一遍。 顺序都对……确实没有! 难道……难道自己母亲并未身故?而是因着其他什么缘由弃家而去了不成? 可是要怎样的因由,才能让一个做母亲的抛弃自己刚出生的女儿不管不顾? 不论前世还是今生,从没有那么一个人出现在她面前,微笑着对她说,清歌,我是娘亲…… 纪清歌猛地深吸口气,忍回了眼中的酸涩。 灵位找不到,那……只能查族谱了。 纪清歌小心的将蜡烛搁到案几上,翻开了那安放在红缎之上的纪家族谱。 族谱不同于灵位是死后才设,凡同族之人,不论嫡庶,降生之后年满六岁必定记上族谱,若是女,则留出一行空白,以便日后写上一句嫁与何家,若是男,则会留出一整页,以待他日后娶妻生子枝繁叶茂,有那子嗣众多的,一页不够还要再添插页。 纪家是个大宗族,底蕴深厚,嫡庶各支都分开记录,虽然近几代嫡系人丁不旺,可那嫡系族谱也仍是厚厚一本,纪清歌小心的将那已然微微泛黄的族谱翻到有文字记录的最后一页,猛然就顿住了。 那上面,写着纪家第十五代长子纪正则,在他姓名旁边,原本应该写着正妻姓名的地方,却只有一团乌黑的墨渍! 那一团浓墨似乎是个正不断嘲讽狂笑的鬼怪一般,刺目的盘踞在族谱上,盘踞在她母亲姓名应该在的地方,就如同……她的娘亲被那团乌黑给活生生吞噬了一般…… 浓墨之下,一行小字写着她的名字,而再看向旁边,就是正则继妻贾氏秋月,而后,就是纪文栢纪文雪纪文桐三人。 这份族谱,人人都在,却唯独没有她的母亲。 她生母的姓名,曾经写在这份族谱之上。 而后…… 又被人毫不留情的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