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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节 (第2/2页)
温笙推开门,家里一片无声的寂静。 没有人声,没有光亮。 温笙将钥匙放在玄关柜上,房门在身后轻轻关上。 她没换鞋,也没开灯。 这间屋子里的每一个细节对她来说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就像那时候温奶奶说的,在这住的久了,她闭着眼睛都能在楼下绕三圈。 温笙在黑暗中穿过客厅进了浴室。 很快就有淋浴的声音传出来。 稀里哗啦的水声让这满屋子的黑暗有了些动静。 热水器没有打开,莲蓬头里的水冰凉。 温笙站在喷头下,一件件脱掉衣服。 凉水在身上冲刷,冲不掉黏在温笙心里的沉重。 劈头盖脸的凉水落下,温笙分不清脸上的到底是水还是泪。 这么淋了半晌,浴室门口突然传来周驭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 温笙猛地回头,似乎是没料到他的突然出现,竟是有些惊惧。 浴室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淡淡月光倾泻。 昏暗,朦胧。 黑暗中,女人消瘦的躯体,美好的曲线,乌黑的长发,还有那一双通红的眼。 印在周驭深沉的黑眸中,全部一清二楚。 凉水在温笙身上流淌,透明的水珠,滑过她的下颌,落入她的颈窝,那纤瘦的肩膀轻轻发着抖,腰肢曲线轻盈得仿佛一折就会断掉。 温笙受到惊吓的神情像只幼兽。 带着些天真的仓皇,是激起男人心里最深处欲望的利器。 喉结轻缓地上下滑动,周驭一只脚迈进了浴室。 “你别过来!” 温笙将他喝住。 周驭猛地停下。 月光之下,周驭看见温笙别过脸。 他皱眉。 “笙笙。” 他低沉的嗓音带着些黯哑的情/欲,让温笙的眼泪如珠坠落。 她痛苦地闭上眼睛,无声地哭泣。 周驭黑眸微动,“笙笙。”他不再停留地迈进浴室,快步朝她过来。 他穿着宽松单薄的家居服,打着石膏绷带的左手还不能活动自如,但这并不妨碍他将浑身湿透的温笙抱进怀里。 淋浴头没有关闭,很快将他也一道淋湿。 他抱着怀里瑟瑟发抖的人,心脏仿佛被谁揪到一起。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笙笙,你看看我。” 周驭挑起她的下颌,让她不能逃脱他的视线。 温笙的眼泪混进水流,一道落在周驭的手背,温热地将他刺痛。 周驭开始慌了,“笙笙?你到底怎么了?” ‘那场被媒体偷拍到的法事,也是周梦楠安排的。在那之前,她指使了一个僧人住到家里。’ ‘和尚为她和孩子诵经祈福,祈求恶魔远离。木鱼的声音本该是净化心灵的,但那个人敲得木鱼,却像是催命的符咒。’ …… 周梦楠得知周驭是个男孩,危机感更重一层。 这是周显兴的儿子,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孩子。 而他竟然是个男孩。 这意味着,只要他们母子不死,将来周家的一切都将尽数落进他们母子的口袋。 这成了周梦楠彼时最不能接受的。 她已经失去了周显兴的心,但周家的财产,理所应当应该属于他们夫妻二人,她怎么能让偌大的周家变成那个贱人和野种的囊中之物? 可怜周驭的母亲到死都不知道,她的梦魇,她的疯魔,全都是人为操纵。 她甚至不知道,那个好心说要给她的孩子刺一道护身纹身的僧人,是周梦楠派来,目的是为了置他们母子与死地的。 那并不是真正的僧人,只是给寺庙里送了几年饭菜,受过香火熏陶,会念几句经文的山野糙汉。 周梦楠给了他十万块钱,让他到城里,给一个富人的孩子祈祷。 他去了,看见尚在襁褓里的周驭,手里用来给他刺青的工具与空气僵持,久久不能落下。 周驭自己剜去了自己锁骨下的那片纹身,他说那是刻在他身上的,对他和他母亲的侮辱。 因为他从周显兴那里知道,那个人并不是要来给他刺青的,他是要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