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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才没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血会落在地上,吓到了江安遇,匆忙间只想着回来销毁地上的血红,却又怕江安遇看见他跑的更远,只好借别人的衣服。 老人焦急的给他解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会在洗手间拿错他们两个人的衣服。手上的衣服质地柔软,垂感顺滑,他一摸,就知道很贵了。 可是他家里还有一个孙子等着上学,这样的衣服他赔不起。 裴应声看着老人藏在眼底的泪花,在灯下熠熠发光,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他怎么能想不起曾经的阿遇,心头狠狠一怔,攥在手里的衣服仿佛承担着千斤的重量。 他在阿遇的爱里呆的太久了,他变得麻木,麻痹。直到一个和阿遇相似的,同样小心翼翼地人出现在他面前,他才终于从迷雾里跳出来,感同身受着那阵被人不理解不尊重的难过。 裴应声忽然察觉,在这段时间里,他对这些他从未接触过的人,像福利院的哑童,像阿遇的朋友赵一究,崔书,甚至是秦墨,还有眼前的老人,他对这些人曾经所持有的沟壑和愚见,原来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阿遇用十年在他心里种下爱与尊重的嫩芽,直到第十一年,终于枯木逢春,生花发芽。 这一刻,他仿佛终于学会了‘尊重’两个字如何诠释。不是虚情假意地篆刻和模仿,不是掩下眸子里的不屑然后伪装出善意温驯的假貌,不是对穷人的轻蔑和鄙薄,也不是身为社会顶层资源拥有者与生俱来的优越感。 老人为了活着,而他为了弥补那些已经无法挽回的过错。 大家都在很努力让自己活得更轻松的时候,没有任何人,需要被轻视,被怜悯。而任何人,也没有鄙薄别人的资格。 裴应声紧皱着的眉头终于松开,他把手里的衣服搭在老人肩头,然后从他手里接过自己的衣服,套在身上,“这不脏。” 任谁听见一向洁癖的裴应声说这话,都会觉得他一定是疯了。 “不是您的错,”裴应声说,“是我没有经过您的同意,擅自拿走您的衣服。我应该向您道歉。” 他朝着老人深深鞠了一躬,许是这么多年压在他身上的虚情假意终于破裂,连带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也要轻松许多。 老人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只觉得还回来的环卫服口袋比刚才要鼓囊一些,他抖了抖衣衫,从里面掉出四五颗糖果。 “拿我工作室的糖借花献佛?”陈驰野站在奥迪车边,看起来在地下车库等了他很久。 裴应声没搭理他,径直朝着边上的那辆宾利走过去。 “我再提醒你最后一遍,背部的伤口,尽快处理。”陈驰野转身离开,“对了,关于你的问题,我只能说,找皮肤科医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