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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1) (第3/3页)
拉扯着进了画船厅内,转头与何妨轻声道:你跟在我身边,莫要害怕。 或许是受这地方纸醉金迷的影响,蔺百晓有些显露出浪荡的本性,轻佻问道:宝镜师父,你来这种地方不怕佛祖怪罪么? 噫耶,佛祖恐怕还治不了我的罪。贺洗尘不动如山,说出来的话却不像一个僧人该有的虔诚。 蔺百晓顿了一下,摸着自己的脑袋心想,这和尚还真怪异,似佛非佛,嘴上念着阿弥陀佛,一身内力却有点儿道家的影子,怪哉! 何妨只道:宝镜师父,你也得好好待在房中,莫要出去,要不然被别人看见了,还以为你破戒了。 贺洗尘对她的担忧只笑了笑:清者自清,再说了,我做事,依凭的准据不是别人的指指点点,道听途说。 何妨抬头与他平和的眼睛对视,讷讷道:毕竟人言可畏,众口铄金。 贺洗尘故作烦恼,见小姑娘露出伤心失望的神情,才悠悠说道:壁立千仞,无欲则刚。我对其他人本就没有任何期待,自然不会为他们的指责痛苦。 如果连朋友、亲人都不相信你呢? 贺洗尘皱起眉头,悲叹一声:那他们就不是我的朋友了。 他们一边说话,一边踏进画船,迎面是鎏金铄银、艳而不糜的场景。 林和犀的白头在人群中就像黑暗中的炽热灯泡,闪闪发光。进来不过一刻钟,他便靠着稀奇却俊俏的外表和抹了蜂蜜似的嘴获得了姑娘们的青睐,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陆未晞靠着柱子,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漠表情。贺时晴才不管他俩,见贺洗尘进来,忙跑过去拉他的手:宝镜,那边有位置! 倚春楼几时来过和尚,还是个颇为俊朗的和尚,身着灰色布袍,温润谦谦,泰然自若。 客人们不禁一边咋舌一边指点,却见姑娘们拥了过去,把和尚推上正中间的高台。高台两侧是琴师鼓伎,蓝衣舞姬露着两条雪白的大腿和手臂,在明亮柔和的灯光下起舞。 宝镜师父!宝镜师父!何妨急得差点哭了出来,旁边的蔺百晓却笑道:不怕,咱们有好戏瞧了。他想了想,还是放下手中的酒杯,拿出《江湖奇行录》,准备把这一段逸事记下来,好嘲笑贺洗尘几句。 林和犀乍一看贺洗尘出现在台上,神色变化莫测,最后停留在哭笑不得上。贺时晴更不用说了,差点气炸肺管子,却被林和犀拉到陆未晞那边,不怕死地搭着她的肩膀道:小花,这可太好玩了! 台下众人纷纷起哄,台上的僧人却双手合十朝舞姬行了个礼,接着一声鼓动,急促的鼓点一下一下地敲在人们心头。琴师手指一拨,靡靡之音倾泻而出。 蓝衣舞姬的手臂宛如玉石,流转出万千姿态。她的舞姿挑逗却不露骨,好像隔着一层面纱,雾里看花,反而更加摄魂夺魄。 贺洗尘低眉敛目,不为所动。 台上这一幕确实十分有吸引力热情似火的舞姬,明净如水的僧人,若即若离的舞,蛊惑人心的乐。 蓝衣舞姬裙上的流苏旋转着,流光溢彩,绚丽夺目,随着最后一声鼓点,舞姬突然倒在贺洗尘身上,妩媚动人。 贺洗尘拦住她的细腰,庄严的僧袍和俏丽的水袖缠绕在一起。 和尚,你动心了?舞姬圆润的眼睛一眨不眨,执着地和那双不起波澜却带着春日般笑意的瞳孔对视。 贺洗尘笑了一下,不置可否:施主,是你的心动了。他小心地将人扶起,缠绵在一起的灰和蓝最终分离,最后毫无留恋地抽身而去。 第46章 善哉善哉⑥ 倚春楼的画船系满薄纱, 柔婉缥缈,顶楼檐角悬挂着一串红灯笼, 在浑浊的江水上倒映出飘动的丽影。江风裹挟潮湿的水汽拂面而来, 相比起一楼的喧嚣, 二楼隔出来的雅座更加素静一些。 两个小姑娘窝在角落里嘀嘀咕咕, 好像在讨论哪一家的胭脂水粉好用,哪一种眉黛画出来的颜色最好瞧。陆未晞安安静静地用干净的棉布擦拭苗刀修长的刀刃,神色严肃而认真。 明日巳时大约便能入港了。蔺百晓背靠栏杆, 面上有些闷闷不乐。 上一次到临安府还是十年前, 也没好好玩上一圈,这一次我非得把临安逛遍了不可!林和犀拍了拍胸膛, 那里放着一个钱袋,是他这些年所有的积蓄。 贺洗尘从桌上抓起一颗青枣,也不吃,就捏在手指间不住把玩,轻声问:蔺施主,船上是不是还有不少江湖中人?比如, 华山派他走下高台时,远远看见一个腰间挂着长剑的剑客,脚步声极微,身法有点儿施剑臣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