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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生父身边的两年,唐忻旦全身上下,几乎都没有过一块好肉。 “biao子养的,谁知道是不是我的种就往我这送?” “吃我的喝我的,打你一顿怎么了?” “还有脸哭?老子打死你!” 每一天,每一小时,每一分,每一秒,都处在极度恐惧中。 睡着会做噩梦哭醒,黑暗中醒来,又饿又痛,自己抱紧自己。如果不幸那天生父在,吵醒了生父,又是一顿毒打。 后来唐忻旦学会了不哭出声,就算做噩梦哭着醒来,就算憋得快背过气去,也从来不敢出声。 他那时候非常渴望爸爸能回来接他,他不怕被拧胳膊大腿,也不怕爸爸对他态度冷淡,只要爸爸能接他走。 可是他等啊等,总也等不到。 他试过跑出去,找爸爸,可外面的世界那么大,他迷路,被人送回来,逃不掉的又是一顿毒打。 他恐惧门外的世界,更恐惧门内的世界。 那个时候,邻居有位奶奶总会偷偷给他吃的,还会一边骂他生父是丧良心的畜生,一边给他抹点药。 邻居奶奶眼睛不好耳朵也不大行,每天拄根拐杖去他家门口探头探脑地瞧,好多次一见不对劲,就拿点炒花生炒黄豆什么的上门:“我这眼睛不顶事啦,做针线都看不见穿针眼,让旦旦帮我去穿一下吧。” 然后把唐忻旦暂时救下来。 可惜不到一年,邻居奶奶就生病去世了。 那时候农村还没有全部推行火葬,他亲眼看见一群人把邻居奶奶装进大黑箱子里,一如记忆中一群人把妈妈装进同样大的黑箱子。 在幼年唐忻旦的认知里,人只要进去了那个黑箱子里,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怎么可以把奶奶放进去呢?奶奶会出不来的。唐忻旦哭着阻止。 办白事乱哄哄的,守夜的打牌的,为守夜人烧豆腐汤的,准备白天的流水席的。 谁会注意到一个小孩子的崩溃呢? 后来很多次,他被打到半夜不敢回家,就会摸黑到邻居奶奶的坟墓前,在墓碑后团着躲起来。 被打得怕得疯了,曾经想着把坟挖一个洞,自己也爬进去。 再后来,又是一年。 他的生父喝醉落水死掉了,看到生父也被装进了黑箱子时,他松了一口气。 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来打他了。 生父死后第二天,他第一次见到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唐念。 他从不知道他有个姐姐,就和唐念也从来不知道自己有个弟弟一样。唐念十四岁就放弃读书,离家出走,打工养活自己。 不逃不行,在家会被打死的。 第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