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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清圆坐在这破旧茶舍的唯一厢房内,处处都是潮湿的气息。但即便如此,也比缩在那逼仄的马车里要舒服。 他们一行人众多,将这二层小楼挤得水泄不通。 歇过片刻,李衎皱着眉打算重新上路,却被那眼尖的白巾跑堂及时拦住。 他笑道:“郎君们这就要走了?这雨一时半会儿可停不了。” 李衎倒也不倨贵,颔首答:“我们人多,怕扰了店家的生意。” 那跑堂连忙道:“不碍事不碍事,再过会儿天黑,这些个农人猎户都要往家赶,到时候就宽敞些了。” 李衎回头,看了看对着窗外雨幕愁眉苦脸的小姑娘,便默许了跑堂的提议。 就在此处歇一晚罢。 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天色一点一点暗沉下去,那些平头布衣果然如跑堂所说,陆陆续续走了。 跑堂将油灯点上,又给他们一人上了碗汤饼和茶点,虽面糊味苦,但聊胜于无。 祝清圆毫无胃口,只抱着自己重新点燃的小手炉窝在椅子内,悄悄地用来暖肚子。 转瞬天光皆无,暗沉沉的黑,只能听见夜雨泠泠的声音。 李衎坐在外堂饮茶,突然觉得有些反常——今日那杂毛鸟怎的一声不吭。 他回身看去,才发现祝清圆竟已蜷在椅子上睡着了,月眉微颦,脸色也有些苍白。 许是这唯一的美人失了好颜色,探花便也恹恹地趴在祝清圆堆叠的衣褶上打瞌睡。 是病了吗? 李衎走过去,指节轻轻碰上小姑娘细如凝脂的额头,鬓角的绒发扫过他的手背,触感皆是一片冰凉。 此刻是无妨,但再这般睡下去,必定要得风寒了。 郎君转身出去,打着伞从马车上抱来一床锦被和一个软垫。他先伸手将探花捏出来,并用眼神威胁其噤声。 而后将软垫小心翼翼放在祝清圆脑后,再给她盖上锦被。 外堂三五成群的郎君们也都在或趴或靠着睡觉,大约是雨天赶路十分劳累。 于是这野外茶舍逐渐冷寂下来,连李衎也开始阖目休憩。 白巾跑堂探头一瞧,便知自己在茶食中下的药起作用了。 他悄声绕到院子里去将钱婆子放出来,问:“其他人呢?” 钱婆子瘫软着身子,喘着气老泪纵横:“都被杀了,还有我当家的,史佰,被他们绑走了,也不知是死是活……” 白巾跑堂名唤喆康,是赵太傅养在身边多年的暗卫,好在钱婆子是赵夫人身边的老人,因此二人才能一眼认出对方。 喆康将钱婆子推入旁边的树林,道:“往东走有一个小村,从那进城去,尽快赶回上京,将这边诸事秉明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