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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的残躯嚎啕大哭,周围流淌着成吨的血水…… 有时场景又变成了他自己家的客厅,他又回到了杜槿死的那一天,暴怒的奚辰比记忆中的还要高大强壮不可忤逆,巨雷轰隆地震动着天空,青白色的闪电狰狞地闪烁,他扑上去跟奚辰拼命,但他又变成那副瘦小年幼的模样,不管怎么努力都还是差一点。 他疯狂挥舞着针管想凿入奚辰的后颈,身下的人却突然变成了浑身是血的季言礼,他拼了命想停下但是来不及,他变得越来越大,膨胀扩张到成年的体格,锋利的针管和青筋毕露的手,将他的后颈一击硬生生凿穿…… 有时是暴雨夜的阁楼,轰然落下的雨幕瀑布般撞击着房顶,封闭的布满尘埃的密室里传来季言礼的哭声,他闭上眼看到季言礼在他眼前流泪的模样,清澈的眼睛像是无辜的羊羔,睁开眼发现正在施暴的是他自己。 闪电从窗外划过的瞬间,周围仿佛变成凝固的黑白默片,他是门外的人也是门里的人,他仰面倒下从高耸的楼梯上滚落,最后一眼看到自己青面獠牙地撕咬冰冷的尸体,他开口尖叫却发现手里粗暴攥着粘稠的黑发而嘴里满是腥甜的血…… 每一个梦都在追他,亦步亦趋,层层紧逼,他看到季言礼向他走来就如同无数梦境里穿出的索命的鬼魂,他在梦里杀了他一千次一万次,每次从梦中惊醒却好像死的是他自己。 “学长,你不明白……”奚野埋首哽咽,嗓音低哑,滚烫的泪水从垂着的眼睑上滑落,落在季言礼的手背上。 “我真的想让你讨厌我,可我害怕你真的讨厌我。” 他这辈子最恨妥协,最恨认输,最恨面对无力改变的事情,但他竭尽全力都没有办法让季言礼后退半步,他被逼到穷途末路,被逼到无路可走,被逼到想大吼又想大哭。 季言礼轻轻揽着他的头贴在自己胸前,就像是在学校天台奚野对他做的那样,他摸着黑色的柔软的后脑,像是哄一个做噩梦的孩子,嗓音轻得仿佛害怕吓着他:“奚野,你知道那只是梦而已,你知道你不会伤害我,你也知道我不会死。” 奚野用力地摇头,他反手搭在大理石的台面上,五指猛地发力,嘎嘣一声脆响,坚硬的石块像是饼干一样被他掰下来一块,碎渣窸窣落在地上。 他将冰冷粗糙的石角放进季言礼的手心,又将他的手指攥紧石头:“你的骨头会比这更硬么?如果死亡不是意外呢?如果我看到的每个结果都是死亡呢?” 季言礼丢开大理石,捧着他的脸,逼他抬头看着自己:“奚野,我知道你恨你爸爸,但他为了你努力了很多年,你要相信他的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