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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乌捧着几块黑煤,点了点头,微不可查的说了声谢谢,抱着煤转身走了。 等陈乌一走,刘碧琴就把手里的扫帚往地上一甩,发起脾气来:“你天天上工能挣几块钱,绷着点面子穷大方!自己还是个破落户就想着接济别人了?你可真是长本事了啊!” 张卫水平时都让着刘碧琴,但女人指着鼻子骂,当下脸色也不好看:“说两句得了,咱俩搭伙过日子,钱各管各的,过年各回各家,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儿!” 刘碧琴气得咬牙切齿,把笤帚往地上重重一扔:“行,俺不是你婆娘,管不到你头上去,你要再想睡觉了要么去南街找鸡,要么滚回乡下找你婆娘去,别再找俺!”说完气冲冲地回屋去了。 张卫水无所谓地摇摇头,这婆娘泼辣无礼,两个人搭伙过日子,三天两头都在吵架,要真不理她了,隔两天就能哭哭啼啼地重新找上门来,毕竟是独自来北漂的女人,学历又低,终归还是想找个依靠。要不是看她身材丰满,长得还行,他也懒得去哄人。 陈乌回家把借来的蜂窝煤重新烧上,可惜米饭已经蒸不熟了,成了硬邦邦的夹生饭。所幸庄为民刚酒醒又睡得饱,心情不错,吃着半生不熟的饭,也没有再骂陈乌。 陈乌全身都痛,根本没有食欲,喝了几口白菜汤吃不下去了。 庄为民吃完晚饭就出去了,也没给陈乌打招呼。陈乌端着碗筷在院子里刷锅洗碗,一双黑黝黝的手在初冬里被冻得通红。 陈乌知道,他是去南街那头了,大人们说那边有很多鸡窝。鸡窝是什么意思陈乌不知道,他只知道每回庄为民喝了酒发疯后,总要跑过去呆几个小时,半夜回来后脾气就会好很多。 陈乌见蜂窝煤不多了,舍不得用来烧热水,站在院子里用水管洗脸。 京城的十一月已经很冷了,五指浸在水里像是针扎一样,他胡乱把脸洗了,不敢再冲脚,浑身哆嗦着回到了自己小小的房间里。 房间的木床又硬又小,陈乌的背和腰挨了庄为民几脚,只能趴在木床上,稍微一动弹痛得倒抽凉气。 脚上的冻疮又开始发痒了,陈乌腰疼用手够不着,只能用两只肿胀的双脚不断在木板床上摩挲。又痛又冷又痒的感觉,让他好久都没睡着,直到后半夜才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还听到了庄为民回来的声音。 第2章 002 京城的南街上挂上了几只红灯笼,长长的坠穗在晨风中轻轻摇摆。 寒冬腊月,就算是京城最贫苦的区域也有了几分年味。 陈乌刚打开门,簌簌的北风就灌了进来。他正缩着脖子,臂弯里挎着个脏兮兮的菜篮子,长满冻疮的小手紧紧攥着来之不易的五块钱,急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