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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烨已在一片冰凉中泡了许久。 身体上的灼热似乎抵不过一池凉水带来的凉意,渐渐消退了去,但那股挥之不去的烦闷却分毫未减,依旧缠绕在心头。 秦烨整个身子浸没在水中,双眼闭着,实则一架屏风的距离,以他的耳力自然听的清清楚楚。 他听见谢恒在屏风后面落座,听见云昼匆匆进门,听见纸张翻阅的哗啦声。 也听见了,谢恒翻完那几页薄薄的纸,轻轻放下,从齿间溢出的低低浅笑声。 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谢恒放了东西后,是在看着他。 那视线并不尖锐凌厉,却仿佛是能透过屏风,直达眼底。 秦烨忍不住问道:“是有什么消息?” 他突然开口,有些担心搅扰他‘解毒’的谢恒诧异的扬眉,继续嘴角上扬,道:“父皇发作了宋迁,让他这些日子不许再插手殿前司的事。” 秦烨愣了一下,也有些惊诧:“因为今日刺杀的事?” 谢恒点点头,道:“那伙人路说不明,孤瞧着像是先太子的旧属,宋迁当年跟先太子交情匪浅,看不出来不说,还跟父皇谏言要来查孤和晋王的宫室,这不……” “就被收拾了。” 他说的声音轻浅,眉目柔和,秦烨却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一抹隐藏极深的自得。 秦烨并不厌恶这样的情绪外露,反而觉得眼前的人比往日更活泼些,只是思索了片刻后道:“宋迁是心思深沉之人,陛下遇刺,他是不该如此谏言的。” “至少,不会在遇刺当场就谏言。” 皇帝怀疑儿子是皇帝的事,你去帮皇帝怀疑?嫌自己命长? 以秦烨的对宋迁的判断,此人不是如此轻狂不谨慎的人。 听秦烨提及此事,谢恒就笑了一下。 “父皇出行秋狝,沿路防务半数由宋迁的殿前司布置,孤寻了他一个不大不小的错处发作了一次,”他道,“晋王一向瞧他不顺眼,不知是否听闻此事,也叫他去骂了一顿。” 晋王谢恪生性其实有些怪癖,什么事都喜欢和太子争个高低上下,兄弟二人却是难得一致的都挺讨厌宋迁。 谢恪听说太子找了宋迁的错处,不知道是不甘寂寞还是不想落下风,竟同样去寻了宋迁的麻烦。 这是谢恒意料之外的收获。 他本来没想拉上谢恪,只想着自己拉上一波仇恨,再让东宫一系上的人近些日子都在宋迁面前跳的欢实些——恶心死他。 再是心思深沉,若有个未来有可能置你于死地的敌人,且这敌人眼瞧着要按捺不住,甚至等不到未来现下就要动手,你还无论如何打不过,岂能不烦心? 若他转辗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