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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表哥 (第1/2页)
上了车许多人呼啦啦往里去,晚风傻叽叽往里跟着跑。晚玲见门边上没人坐,拉着父母坐了。 “晚风,晚风!”她叫他,“回来,回来。”箱子就摆在位子上,为了占座。 “就坐这儿,靠着门,接水上厕所都方便。”四个人,外加两箱子,占了六个人的座。“这一路长着呢,多占两位置,留着睡觉用。”这是晚玲上次坐长途火车得出来的可靠经验。 “姐,我发现你精着呢,比吕游还精。” 晚风意识到自己又提到了吕游,赶紧捂住嘴巴。火车隆隆起步,晚玲懒得理他,靠在座位闭目养神。 “先生,这里有人坐吗?” “有,没看到有衣服吗?”有人厌烦的语气打发了。 “先生,这里有人坐吗?” 脚步声越来越近,那个人的声音也在逼近,有人在找座。 “你好,这里有人坐吗?” 声音近到就差对着晚玲的耳朵了,是个特别特别斯文儒雅的中年男人的声音,晚玲睁开眼。这个顶温和的男人认真地看着她,期盼着,她能说,“没人。” “没看到有箱子吗?这位置有人。”晚风逞能抢先说了。 “那抱歉了。” “我…我们换个车厢去问吧,这里人都满了。” 细声细语的女声从这个儒雅男人的背后传来。 晚玲歪头看过去,是个腼腆柔弱的女人,腹部微微隆起,想必是这位先生的妻子。 “真是辛苦你了。”男人愧疚的样子叫晚玲心里难受。 晚玲拿下她身旁的箱子,“叫你太太来坐吧。” “这里不是有人吗?” “叫你太太坐就是了,榆木。” “谢谢,真是感谢您。” 男人冲她鞠躬行礼,腰弯了有九十度。 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对她行此大礼,晚玲浑身要起鸡皮疙瘩,于是闭了眼继续养神。然后感觉旁边慢慢坐下了人。 “渴不渴,我给你打水喝。” “不用了,意树。” “饿不饿,我给你拿糕点吃。” “还不饿。你也累了吧,一会儿我们换着坐。”女人的温言细语就响在晚玲耳边,叫她觉得,自己的坏脾气都不能算作女人了,甚至连这个男人都不如。 晚风见姐姐做好事也不想落后,拿开旁边的箱子放在脚下,跟站着的男人也说。“你也坐吧。” 晚玲忍不住睁开眼,他这个弟弟,就喜欢有样学样,学也学不好。干脆做好人那就要好人做到底,晚玲抬起屁股,坐去了晚风旁边。 “先生,您坐我这吧,好好照顾你太太。” “谢谢,真是谢谢你们了。”男人先对晚风鞠了一躬,又对她鞠了一躬,才坐下。 晚风偷偷拿手指戳晚玲,“姐,我表现得怎么样,是不是特男子汉。” “男子汉,这一路你可别睡觉,让出位置给爸妈睡。” “让就让呗,我可是男子汉。” 将近两天的火车,倒还安生,就是这对夫妻甜蜜来甜蜜去,着实叫晚玲心生嫉妒。火车到了上海站,席家司机把陈太太一家人接回了席家在法租界的洋房。 “这里没来过的。” 陈太太透过车窗往外看,思南路的梧桐树罩着阴凉,娴静的住宅区又离闹市区不远,果真是好地方。 电铃响起,席太太穿着紫色桔梗花旗袍,上前抱了胞妹陈太太,不停用手帕点眼。“可把你们盼来了,我是想去接你们的,无奈车子太小,坐不下这么多人。” “小周,把箱子拎去二楼客房。” “这是晚风吧,都长这么高了啊。” “有五年没见了,上次来记得是个老宅院,青砖黑瓦的。”陈太太抬眼看,洋房就是好,红墙白窗,高耸的烟囱气派,楼上的露台的栏杆还雕刻了花样。 晚风被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