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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这张嘴,真是死人也给说活了! (第2/2页)
似乎不以为然?” “常侍所言甚是,”何天慢吞吞的,“汝南王确为如今宗室第一人,亮、骏亦确为死仇——不过,臣担心汝南王不奉诏。” “哦?那你以为哪一位合适呢?” “都督荆州诸军事楚王玮,勇悍轻锐,最是喜事的一个人,一定召之即来。” 楚王玮,先帝第五子,今上异母弟。 皇后对这个小叔子的印象可不算好,摇头,“他可不是个什么好相与的!不好!” 何天不说话了。 皇后坐回榻上,“朝士呢?——我晓得这班人的,一向坐观成败,虽然不满杨骏,可是,会愿意直接措手吗?” 何天不由佩服——“坐观成败”四字,十分精辟。 “回殿下,其一,他们‘坐观成败’,便是咱们赚了——事起之时,杨骏就算壮起胆子抗旨,朝堂之上,也无人听他招呼。” “嗯!” “其二,事定之后,也需朝士之有闻望者出来参政——绝不能把中枢整个儿的交给宗室!” 皇后不禁动容,“不错!” 顿一顿,“‘有闻望者’甚众,你以为,咱们该找谁呀?” “回殿下,一卫瓘,一张华,不做第三人想了。” 皇后想都不想,“那就张华!” “杨骏虽去,中枢的格局,一定政出多门——还远未到二圣乾坤独断之时;以张华的脾性,这般混沌的局面,未必愿意出头的。” 何天别出心裁,“乾纲独断”改成“乾坤独断”,本来必定为皇后所乐闻的,但她的眉头反皱了起来: “你说‘不做第三人想’——张华既不肯‘出头’,这个‘参政’的,就只能是卫瓘喽?” “是——诚如圣鉴。” 皇后大怒,一拍榻面,“你!” 气氛立即尴尬了。 贾谧赶紧,“阿后!阿后!” 随即转向何天,“云鹤,你博闻强记,不过,有一件事,或许不大清楚?这个,今上待位东宫,论及婚姻,呃,呃……” 甚难措辞,“呃”了两声,卡住了。 “此何等事,小人虽不敏,怎敢不知?” 转向皇后,“殿下,正因为有这段往事,才不能不用卫瓘!” 皇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为何?” “权戚虽去,乾坤未定!不能不示天下以至公!——任用卫瓘,就是最好的‘示天下以至公’!” 皇后不说话。 “小人晓得,卫瓘当年有‘此座可惜’等暧昧语,但,何足介圣怀?当年,不解圣质者甚伙,如和峤者亦有‘恐不了陛下家事’及‘圣质如初’等语,殿下正位中宫,不也一笑置之?” 这里有两段古。 先说和峤。 和峤,武帝朝重臣,尝言于武帝曰:“皇太子有淳古之风,而末世多伪,恐不了陛下家事。” 这个话,当爹的自然不爱听——什么“淳古之风”?不就是说我儿子笨嘛! 后来,得个空儿,司马炎对身边包括和峤在内的几位重臣说:“近来,太子入朝,俺瞅着他已颇有长进,卿等可俱诣之,与之谈谈说说,粗及当世之事。“ 大伙儿都晓得陛下啥意思,打东宫回来,别的重臣,皆顺圣意,“并称太子明识雅度,诚如明诏”,唯有和峤:“圣质如初。” 再说卫瓘。 卫瓘侍宴陵云台,佯醉,跪御床前曰:“臣欲有所启。”司马炎:“公所言何邪?”卫瓘欲言而止者三,因以手抚床曰:“此座可惜!”司马炎意悟,因谬曰:“公真大醉邪?”卫瓘于此不复有言。 虽然“于此不复有言”,但“此座可惜”四字,到底还是传了出去。 卫瓘、和峤虽都以为太子不堪为嗣,但他们进言的性质是不同的,和峤是公开的,坦坦荡荡;而且,同贾氏也没有个人恩怨,因此,对于和峤,皇后或可以“一笑置之”,但对卫瓘,可就没那样容易不“介圣怀”了。 “此其一,”何天继续说道,“其二,依小人的想头,那卫氏女,原是殿下的手下败将——多年之后,殿下高居九五,卫女匍匐尘土,云泥早别!殿下睥睨天下,如清风,如朗月!若还措怀于此事,这,岂非还以卫女为匹敌?她,唉!她配吗?” 哎哟!这段话有人就爱听了! 皇后脸色,慢慢缓和,最后,不由的露出了一丝笑意,“这张嘴,真是死人也给说活了!” 何天欠一欠身。 又过了好一会儿,皇后懒洋洋的说道,“事情还没到那一步——张华也好,卫瓘也罢,且搁着吧!” 意思是,若张华肯趟这摊浑水,她还是要用张华;但若张华真不肯进热厨房,那就不得已求其次,卫瓘吧! “除了宗室、朝士,还有‘其三’吗?” “有!——其三,殿下一定要掌握部分禁军,以为大事之恃、缓急之恃!” 皇后面色微微一变,殿内的气氛,紧张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