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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割席分坐 (第3/4页)
任何责任的人撒手人寰,就好像他来人世走一遭,就是为了把其他人的人生搞得一团糟。 “你当时为什么不和他离婚。”她低声问道。 唐寄柔无法面对于雪晴的愤怒,她害怕女儿把她看成一个懦弱的母亲。 可在她自己心里,她已经成了一个懦弱的母亲,至少是一个懦弱的妻子。 她缓缓说道:“结婚之前我只是听说他很花心。周围的人都劝我,男人结了婚就会好了。他的朋友都对他以前的事守口如瓶,我就算问,也只是敷衍我。他自己也发过誓,说结婚后会收心,再也不会招惹别的女人,专心做事业维护这个家……我、我当时想,反正都是要结婚的,最差又能怎么样呢?” 唐寄柔声音飘向邈远的过去,过去的执迷让此时房间里的叁人都困顿不堪。 于雪晴冷哼:“狗改不了吃屎。” 她对父亲的厌恶升级,毫不遮掩地散发着鄙夷。从她有记忆开始,她的父亲就是个烂人。她恨不得将于泰阳的整个存在从人生中剥除。可血缘和监护关系剥除不了,她清晰的知道就算父母离婚,母亲也分不到分毫财产,更分不到她。 于泰阳早就正大光明地表示过,他若是和唐寄柔离婚,他一定会让唐寄柔一辈子都见不到于雪晴。 于雪晴对他而言,比起血脉相承,更像是一种折磨妻子、炫耀力量的工具。他乐得见到于雪晴护着自己无能软弱的母亲,因为无论她性格再怎么强势,依旧没有力量和自己的父亲作对。财产、权力甚至人脉全都是于泰阳摆弄她们母女的强力后盾,于雪晴性格再强势倔强又能怎样呢? 所以对于雪晴来说,真的是老天爷开了眼,才在唐寄柔被剥夺殆尽、身心因饱受折磨而崩溃之前,终结了她父亲的性命。 唐寄柔没有反驳她,也没有像她一样发泄情绪。她好像还困在过去的执迷里,茫茫然找不到出口:“结婚之后他真的好了一阵,直到他发现我很难生育……可能他失去耐心了吧。” “妈,别为他开脱了行不行?”于雪晴打断她:“他自己不是东西,跟你没有一点关系!” “我真的应该查清楚……”唐寄柔喃喃道。 卿言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她是个私生女,眼前的女人不是她的母亲,而她的父亲看起来并不受自己婚生女儿的尊敬。对越是朝夕相处就越是厌恶的父亲,卿言没有什么深入了解的欲望。反正她的身世也只能是这样了。 她心里有一种很空洞的感觉。 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世应该是对空洞的填补,可这个答案却像石子落入无边的悬崖,没有回响。 这太奇怪了,和她想象中一点也不一样。她的生活就要因此改变了吗?她看向于雪晴,问自己,就这样和于雪晴成为一家人? 这问题只让她感到乏力。 于是她问唐寄柔:“唐阿姨,我想问……你知道我生母是谁吗?” 于雪晴听到这个问题,终于坐下来,撇开目光。 不管她怎么看待于泰阳,对这件事怎么有情绪,卿言都有权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尽管于雪晴很难不去厌恶这个她从没见过面的女人。 可卿言做了十五年孤儿,谁也不能剥夺她这个权利。 卿言看到唐寄柔眼中蒙上一层犹豫,似乎比说出自己是私生女时更为深重。 唐寄柔长舒一口气,这才回答道:“你妈妈叫卿采荷……至少在搬走之前还叫卿采荷。” 卿言一愣:“她搬走了?搬去哪里?” 唐寄柔摇头:“不知道。” 她语气格外小心翼翼,格外细软,也格外愧疚,又道:“小卿,你可不可以不要打听你生母的事了?” “为什么?”卿言不解。 唐寄柔眼神渐渐痛苦纠结,再难与卿言对视:“她……生下你的时候还是高中生。” 卿言整个人好像被这句话钉在地上。呼吸道里像灌了铅一样沉痛,胸口几乎提不上气来,胃里也好像装着岩浆,不住地翻腾烧灼着内脏。 什么意思,什么叫还是高中生? 她错愕的神情让唐寄柔终于绷不住低头拭泪。 “对不起,小卿,对不起。”她不住轻声呢喃着,可半个音节都没往卿言耳朵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