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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夏蝉的鸣叫绝迹,天气一日日凉了下来,正午时的艳阳不见灼热倒添几分和煦。台上咿咿呀呀地唱着新排的戏本,台下看客却不甚认真,就着这音儿聚一块玩笑。 今日是府上老太太的大寿,平日里再是丢手不管,此时也不免要作个主人模样。好在一应事宜早已打点妥当,宝贞只需应酬好女眷便再无它事,但今日的宾客似是有些奇怪,这一念头不过浮起一瞬,未来得及细想便被打断遗落了:“您这指甲染得真好。” 说话的是个面生的中年妇人,宝贞闻言微怔,而后不动声色地就着这个开头打开了话题。以前她偶尔也隐约感到记忆有错位之处,直自那晚越线以后,似是开窍般地,她开始能察觉到自己有时会失去一些记忆、想法或者是什么的。 始作俑者不言而喻,但即便如此,她也毫无要探究的念头,反倒心照不宣地一道粉饰太平起来。只是终究不同了,宝贞想起双手探入镜中的感觉,那就像是穿透一层粘稠而厚重的浆。镜里镜外界限从此含糊不清,这十指纤纤玉笋红就是他的杰作。 这一日尚算宾主尽欢。宝贞躺在床上有些神思不属,熬了半宿终于浅浅入眠,变故却出现在深夜。突来的喧闹声惊醒了卧房的女主人,心烦气躁地坐起身按额角,宝贞唤来外头守夜的婢女:“外面怎么这么吵?” 那丫鬟亦只答不知,此时绿柳惶惶地进了屋,不消宝贞开口急急道:“外头正挨家挨户搜罗刺客,老太太和老爷都被惊动了!” 宝贞心下一惊,电光火石间想起了白日的寿宴,可不是奇怪么,来往宾客竟无与齐王一派搭边的亲眷,太子登基在即,这可不应当。她匆匆更衣,赶去前院时正好遇见婆婆派来唤她的妈妈,那婆子一问叁不知,宝贞只得收了一腔的话。 到了前院,丈夫正和一位面生的将士交谈,见着她点点头和那男子说了什么,之后便示意她退到一边,感到那陌生人带着些估量的审视停在自己身上,宝贞心中一紧,面上温驯地退到儿子和婆婆身边。那人见她这个模样收回眼,向着身后挥挥手,一队人鱼贯而入,被管家领着进府搜查。 这显然不是该说话的时候,宝贞沉默着看那将士和丈夫谈笑风生。过了大半个时辰,他们未搜到所谓的刺客,打了个哈哈告辞,等人走得见不着影,丈夫抹了把冷汗,对宝贞道:“齐王兵变。” 齐王为陛下第七子,乃继后所出,出身高贵又骁勇善战,向来深受宠爱,与太子关系淡淡。早些年曾有风声要改立齐王为储,当今听闻后虽大怒,但雷声大雨点小的惩处让人不得不多加揣测。 如此拉锯几年,直到前些时日宫里出了两道旨,一令太子监国,二为皇七子封齐王,择日前往封地,这局面才尘埃落定。齐王闹腾几日终是接了旨,未曾想如今会生出事端。 “太子殿下如何了?”宝贞暗自心急,但丈夫也只是摇头,她也知晓外头现在乱成一片,消息不如以往灵通。着急也无益,宝贞强令自己镇定,一盏茶下肚方觉早已凉透,等她快要数出鞋面绣花有几道线才终于等来了消息 当今与东宫遇刺,幸得齐王救驾,如今一者受惊卧床不起一者重伤昏迷,皇七子不得已暂代朝事。当然这都是面上的遮羞布,实则却是齐王囚了圣上,太子逃逸下落不明。局面还不到最糟糕的时候,男主人嘱咐妻母拘着独子,安排了心腹接应幕僚入府便匆匆换上朝服出门。 宝贞双手交握,冰凉的手指贴在温热的掌心让她打了个激灵,陛下本就在病中,莫约撑不了多少时日,她家是实打实的太子党,这等变故可得不着好,长姐和太孙处境怕是更艰难。只能盼着太子殿下那边能在那乱臣贼子打点妥当前逆转局面。 张着手让婢女换下了衣裳,余光透过垂帘瞥见朦胧的梳妆镜轮廓,宝贞浑浑噩噩地躺到榻上,又猛然起身,怎么忘了还有这一茬!她顾不上穿鞋,几步并一步小跑到梳妆台前,拉开了蒙在其上的纱。 镜面泠泠映着她却不见异动,自从她又有了遮掩镜面的习惯后,里头的住客总要跟她闹脾气,不过越线后她见着镜子总觉得浑身发烫,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