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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寺佛香袅绕,往来僧人香客无不静肃,嫩绿的叶在枝头随风招摇,殿内几位妇人正收敛神色虔诚礼拜,宝贞捐了香油钱,拢袖跟着小沙弥往禅房走,抬头只见蓝白的云层间不知何时混入丝缕灰沉。 过路的飞鸟发出脆鸣,廊院有僧人领着小和尚扫撒,宝贞和他合手见礼,转身间隐约听到面前僧人对她说了什么,那话音入耳却如水中涟漪消失不见,她不由停下脚步想要细问,只是伴着轻微的眩晕,这无端的思绪似烈日下的水渍挥发无踪,跟着她的绿柳上前搀扶:“太太?” 好在不适仅是瞬间的事,宝贞收回视角余光按了按眉心,颔首示意侧身等待的小沙弥继续走,这才轻拍大丫鬟的手道:“无事。” 望着那位和诡晦之物几要融为一体的美貌少妇愈行愈远,扫撒的僧人动作也越发迟缓,凉风拂起他的袍角似有恶意嬉笑流过,他面带惋惜悲悯,唇间溢出一声叹息。 到了厢房,房内已有位先到的年轻女子在饮茶,宝贞与她打过招呼顺势坐到旁位:“这般快?先前还说为腹中孩儿祈福。” 那女子有些无奈,将茶碗推到宝贞面前亲自给她倒茶:“香火味闻了难受,多多捐些银子望佛祖不要见怪罢。” 两人说话间又有几位贵妇人携手同来,见了她两也不觉意外,不需多话便自发入席,时间离早前商定的下一行程还有些距离,宝贞叫丫鬟取了点心,几人随意闲聊起来。 待午后用过斋饭,庙里的僧人引她们到放生池,下仆早早携着购来的鱼在此等候,见了主家捧着桶上前,这些个夫人垫着帕子接过捞网从桶里将一尾鱼勺到池中,如此就算是积德。余下的功夫自无须她们操心。 苍穹铅色渐浓,蜻蜓低低擦着被风吹皱的池面飞过,宝贞心里遗憾,面上却不露半分,笑着对几人道:“本说回程赏花,但这天公却不作美,若降了雨倒成烦心事,还是早些归家吧,诸位觉得呢?” 几人闻言也瞧见乌云聚拢,自无不答应。呼奴使婢拾掇物件上了马车。 和几人分道扬镳,宝贞的车架刚入门雨水就滴答地倾撒一地,未几汇聚成小水洼。黄杨为宝贞系上斗篷,绿柳从暗格拿出雨具,嘴里还庆幸回得及时,不多时候几个丫鬟小心护着宝贞回到院子。 虽近来转暖,但这雨一降又带来几分寒,宝贞未被沾湿半点,却苦了几个丫鬟。宝贞忙让她们下去料理,又叫了奶娘安排小厨房熬姜汤,只留个小丫头在屋里忙活。 换好衣衫,宝贞支开窗,雨水凉沁沁顺延在她的掌心,这么一场雨过去估摸着只能剩下一地残花了。 宝贞坐到梳妆台前拭去残留的水迹,却见髻边簪了枝新折的桃花,抬手惊喜地摸了摸花瓣,镜中的人儿悄悄对她眨眼,宝贞有些心虚地瞥过房中的小丫鬟,她正摆好瓜果要下去,规规矩矩地盯着地板,并没有注意到女主人的不同。 待四下无人时镜面轻晃,面若好女的公子倚着巨大的树干浮现,那景象与屋外的雨丝风片泾渭分明,镜中的世界春光正好,累累重迭的阳春花承和煦而芬腴。 宝贞凝视镜面有点出神,镜中这位好友日渐与自己不同了,比起初时的别无二致,如今更像是另一个作为男子的自己。镜中人接住了落花,指尖途经枝丫落在花蕊上,而后顺着花冠游离,像在抚摸恋人的脸颊,宝贞感觉皮肤有凉意拂扫,不由曲指蹭过颊边挠了挠:“调皮。” 那人影眼睫低垂,拈花凑到唇边轻触:“眼前的花儿可不这么觉得。” 这话似乎意有所指,宝贞拨弄发间的粉客:“你又不是它,怎么知道呢?” 听见宝贞这话,镜中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