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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上天堂 第41节 (第2/2页)
接着传进我的右耳,我有点搞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我和裴雁来都穿着白色球鞋,但他的那双洁净如初,我的这双脚底沾泥,鞋面还散布葡萄酒渍。 我沉默地注视着如同霉斑的脏污,圆点在我的视野中无限扩大。 在这一刻,驳杂的声道突然变得刺耳骇人,逼不得已,我放弃了思考。如果可以,我想,我宁愿刚才做俯卧撑的时候把自己腿压断。 无知是幸福的本源,我不该去偷听。 跑出门时看到的景象再次倒带般回放。 两人一前一后站在安全出口,孙汀洲扒着裴雁来的肩膀,那是一个亲吻的预备动作。 紧接着是“轰”的一声。 他没能靠近,就被裴雁来按着头猛掼到铁门上,痛叫一声后软坐在地。 安全出口杂音很大,我躲在拐角,只听见裴雁来语气极度冷淡,似是事不关己—— …… 耳边骂骗炮基佬的议论声仍旧滔滔不绝。 明明掌心被我掐得发痛,我却听到自己的声音轻松而平静。正常得不像话——这也许是我这辈子在他面前演戏演得最好的一次。 我不能做第二个孙汀洲,我输不起。 “裴雁来。” 我扭头看他。 …… “……喜欢搞男人?”安全出口铁门的阴影中,裴雁来意味不明笑了声,“我嫌脏。” …… “同性恋。”我看着他的眼睛,说:“是挺变态的。” 甚至犯贱地怀揣半点沾沾自喜,为自己站对了阵营。 只是话音落下,我却觉得冷。像是有道雷当头劈下,身体变得冰凉之余还能感受到麻痛。 裴雁来从没用那样的眼神看过我。 也不是,他曾经用过,我明明该感到熟悉——不过那是在我和他走近之前的事了。但那一眼转瞬即消,细看时已经找不到踪迹。 我疲惫地想,今晚的打击让我的cpu过载,这大概是吊诡的错觉。 是很短的沉默,短到我来不及找回理智。 裴雁来先错开视线,他骨形优越的手摩挲几下玻璃杯壁,琥珀色的酒液还剩三厘米的高度,顶层边缘仍有不清晰的白色泡沫。 “大概吧。” 他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差点被湮没在背景音乐中。 他云淡风轻,对我笑了笑,前所未有的温和,像初日投映的湖面,没有丝毫阴霾。 我本能地想说点儿什么,但他的手机开始震动,我猜那是来电提示。 “铛”一声。 他放下酒杯,酒液摇晃,却逃不出容器。他起身推门离开,屏幕光侧照在脸上,轮廓深邃好看。 我僵坐在原地等他。 但那晚包厢的门一开一合,他没再回来。 我天真地以为,等到过分灼热的朝阳从天的边际显形,这晚的一切都会翻篇,生活不会因为谁的一次转身发生巨变,我还可以跟在裴雁来身后,就像过去近千个日夜一样。 ——直到某天下午,我间隔十分钟转发给他两条小狗视频,第二条却收获一个红色感叹号。 那时候我突然意识到,孙汀洲的再三骚扰或许不是毫无作用,我的演技也差得一如既往。大抵是他让裴雁来明白,让我靠近是个错误。 我明明是个神经触感很敏锐的人。我得寸进尺,闻到纵容的味道就会向前迈出一步。但对裴雁来这个人,我第一次觉得,是不是因为太喜欢,我终于变得疯癫不清醒。 自始至终,错把疏懒当作暧昧,错把直行当转弯,错把黄灯当绿灯,心思走岔几步,满盘皆输。 从那天起,我身体的某些部分被强制割离。 妈的,很痛。 日日如此,昼夜不息。 太阳东升西落是二十三小时五十六分,每一秒都面目苍白,我莽撞沿着地球的公转轨道蹒跚而行,混沌的迷雾让我看不清潮汐和月亮。 在之后的很久一段时间里,我再也没见过裴雁来。 多久呢? 九年零一百四十七天。 第42章 “你见没见过你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