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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上天堂 第18节 (第1/2页)

    他头发略长,扎个低马尾,五官不算精致,但垂下眼带着风情。他挺瘦,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

    我和他对视了一眼。他看到我伤口翻着红的一张脸,竟然还弯起一双眼对我笑。

    “你好啊,总务科老师不在,我的桌椅还没搬上来。班主任说你今天请假,所以暂时安排我坐在这里。”在上课,他语气极低几乎压成气音,听起来有种奇妙的颗粒感:“谢谢你啊。”

    哦,转校生。

    等等。

    请假?我请了吗?

    今天心情奇差,他说的话我只听了个零碎,囫囵点点头,头一晃骨头都发痛,嘴角的淤青火烧着一样辣。

    “知道了。”

    我走到裴雁来的位置上坐下,摸出语文书闭目养神,拒绝交流意思明显。

    我闭着眼睛,嗅觉就更灵敏。

    桌子空了一个月,已经没有裴雁来的味道,缠着往我鼻腔钻的是另一种香水味。新同学身上的。

    脂粉味有点重,后段略显辛辣。

    让我想起昨天那杯百利甜,于是干脆捂着鼻子趴在桌上。

    挨到下午放学,耿一直说要送我回家。他后期发育成富二代,连出租的选项都直接排除,一个电话叫他家司机来接。在车上,我看出他憋了一肚子话,揉着太阳穴说:“想问什么,问吧。”

    就在我寻思怎么把和亲爸厮杀说的更体面时,这二傻子把我问糊涂了。

    “你和孙汀洲坐同桌什么感觉啊?”他挺激动的:“他是不是特不一样,特好看,特洋气,特仙啊?”

    我反应了半天才意识到孙汀洲就是新同学。

    没觉得不一样,没裴雁来好看,没裴雁来洋气,没裴雁来仙。

    不是,这是问什么呢?

    “你老问他干什么?”

    这回耿一直傻眼了:“不是吧林sir,你不会没看过《河边》吧?”

    “没。”

    耿一直诧异:“你断网了?最近孙汀洲不要太火好吧。他演的《河边》真的绝了……”

    这电影听着耳熟,听耿一直逼叨半天,我才终于把新同学和昨天老歪嘴里的男主角对上号。

    孙汀洲家里条件不好,但他勤工俭学,与人为善,成绩也不错。一年前,他升高三的那个暑假,被曾导在超市卖鱼的摊位选中,处女作就出演国内第六代大导的主角。

    明明是文艺片,水花却很大。

    现在电影的工作结束了,孙汀洲从老家转来这里,继续学业。以后多半要考戏剧学院。

    由于耿一直对他叠了很厚的滤镜,所以主观部分的真实性我暂时存疑。

    起初我没把这人放在心上。

    可没想到就是这丁点大的变数,成了那只无意间在海上振翅的蛾子。它掀起海浪和飓风,把我的人生吹得乱七八糟。

    第17章 祝你新婚快乐

    一周后,裴雁来回到学校,孙汀洲有了自己的位置,林辉和我妈也都没再出现。

    风平浪静。

    至少看上去是。

    让我多少有些失望的是,裴雁来没对我这一副青红驳杂的尊容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情绪。虚伪的关心我没肖想,可连多余的冷嘲也没一句,还是让我有些挫败的。

    想在他身边得点儿甜头,抖m果然是必备的属性。

    我又换了个思路开解自己:这颗蚌就算是取珠的老手也会束手无策,更遑论我。

    很快就到了我妈婚礼,但好巧不巧,我人生中最后一场声势浩大运动会,也因为接连几天的大雨和积水被推迟到这一天。

    我报的项目是三级跳和两千米,问过体委,他查了流程单,说都是下午四点后才开始检录。

    两相权衡下,我决定参加完中午的仪式就赶回学校,至于之后给双方亲友安排的舞会……还是逃了算了。

    我既不会跳舞,也没有礼服,嘴不甜又不善社交,全场只认识我妈一个人,总不能一脚把高凯踹走,拉着我妈跳蹩脚的第三套广播体操吧。

    我明白的,再宽敞的宴会厅也容不下一个林小山。唯一的特殊待遇大概就是不用随份子钱。

    我套着夹克踩着球鞋走进宴会厅,门口横幅拉着“徐韵”和“高凯”百年好合的花墙,迎宾图上我妈笑得格外美丽。

    其实在我贫乏的童年中,我妈的形象始终很黯淡。几乎每次见面,她的眼泪流得都像开了闸的淋浴头,而开关并不在我手里。

    我常问她,你去哪儿了。

    这样的问题从没得到过回答。她只用手背擦擦素面朝天的脸,问我,那个畜生,是不是又打你了?

    在林辉的阴影下苟且,我那时候已经学会什么叫见机行事视情况而定。她看着我的眼神像一口干涸了的井,仿佛只要我点头,她就会带我一起去死。

    我很痛苦,但我还想活,所以我告诉他,我不怎么能见到林辉,所以我没事。

    起初她应该是想抱抱我的,但最后她没有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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