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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了会,面无表情地继续说:“他们生了我,把我当什么了?想我的时候叫叫宝贝,看我不乖的时候抽我……他们到底哪里尽到做父母的职责了?就把我送到这个破地方?我呸!”她啐了一口,语气里已然带着恨意,“等我出去了,他们一个都别想跑!等我出去了,等我出去了……” 她说着,眼眶里有泪流下来,“我到底什么时候能出去?” 那双泪眼望向汤仪,她低声喃喃:“她说又跟学校签了一个学期……我什么时候能出去……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陶晓然忽地扑到汤仪的身前,质问她:“你说,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汤仪不知该说什么,张了张嘴,又抿上。 陶晓然看着她,冷笑。 熄灯时间一到,屋内陷入漆黑。 汤仪望着窗外的光,心里想起小黑屋里的少年。 每当这时,她才能暂时忘记自己置身冷酷的现实。 想到明天又可以“见”到他,她心底被黑暗侵蚀的那块,又变小了一点点。 一切都会变好的。 白天在体训和值日间忙碌,晚上夜训结束,躺在床上就会想他。 汤仪有点怀疑自己是否被植入了一个定时闹钟。 否则怎么一沾枕就想起他? 一会是白天他和她说了什么话,一会是从前两人在静修室的点点滴滴。 周峤的话很少。一旦遇上教官换班时间,汤仪跟他说几句,他依然少言寡语。 她听得很仔细,心头第一次泛起一种酸酸涨涨的感觉。 按理说,他对她态度冷淡,她该难过吧,可想起他、去见他时,心里是止不住的雀跃。 这很奇怪。她琢磨不透他。 时间翻书似的哗啦一下过去,转眼到了五月中旬。 一天傍晚,汤仪碰上教官交班。 她轻车熟路地来到最深处的那间静修室,轻敲了敲地面。 一墙之隔的那端,周峤敲了下墙,回应她。 这是一天中为数不多的轻松时光。 找话题好像总是她的任务,他只负责做听众。 周峤头靠在墙上,安静而耐心地听着。 他的话不多,比起说点什么,他更倾向于听她告诉他什么。 “班上有个女生昨天回家了。我听班长说,是她妈妈来看她,把她接回家了。”她有几分不解,“是她妈妈太想她了,所以才提前接走的。老师还在边上劝,让她留下来……你觉得奇怪吗?” 周峤语气平平地说:“你觉得奇怪。” “你不觉得吗?”汤仪缓缓道:“我不懂,可能他们觉得我们只要听话就好了,不要叛逆、厌学、恋爱……所以他们需要什么,我们就要做到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