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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82) (第3/3页)
并不相熟,只因路上偶然遇见,听闻他也在找驿馆便捎带了一程,王卷义愤填膺的接着说:谁想到他居然敢口出狂言,辱及巡查使大人。 偶然遇见吗?宋凌玩味一笑,也不去问王卷领着一大帮子人气势汹汹堵在馆口是想做什么,先行做了个揖,学生姓宋字独玉,郎君能否赏面进馆一坐?公羊老相公正在馆中静侯。 王卷被人高马大的皂役围着往里走,他虽在江东组织学子们起过几回事,但一都是自家三分池塘里的小打小闹,哪里见过这阵仗,再加之宋凌威势非一般人能受得住,像柔密又澎湃的水,让人溺毙其间。 王卷战战兢兢的走着,短短一段路程冷汗已浸透内衫,转过道廊檐,眼前骤然天光大亮,王卷不由得半眯上眼。 上京城门外,嘶马儿不安的嘶鸣,四蹄交错重重踏着土地,扬起轻散烟尘。田婉银甲未褪,凡暴露在空气中皮肤没一块好肉,她轻阖双目,身前是挡在城门衣衫褴褛的流民,身后空无一人。 诛田婉!卫上京!穷保国!死明志! 呼声里有老有少有贫有弱,他们将田婉当成了血海仇人,喊声汇成一道,席卷着风尘与刻骨之恨直奔田婉而去。 田婉发丝飞舞,马儿受到惊吓不断后退,她愈退,民愈进,退出五十太尺,田氏霍然掀开眼皮,冷光乍现。 呼声一顿,渐渐弱了下去,小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两腿一打结软软跪了下去。 一人之威,竟能至此。 小六听见道沙哑到分不出男女的声音,让开。 他像被提拎了脖子,同手同脚爬起让出个空位,随着悉悉索索的响声,流民们仿佛被掐住脖子的野金,懦懦分出道来。 眺望楼最高层,孔日朝举着千里目正在观察城外情况,见状他扔下千里目,急匆匆进入内室,老师那群流民怕了,田婉马上入城。 傅御老神在在的端起茶碗吹了吹,雾气升腾在他面上凝了层薄薄水汽,她进不了城,田婉今日即死。 起身放下茶碗走出室内,孔日朝跟上取出新的千里目递给他,城外场景浮现眼前。 田婉下马牵着缰绳从流民中缓步穿行,流民都低垂着头以余光偷看,没有一人敢和她对视,城门近在咫尺时却突变再生。 咚!小六眼睁睁看见一个难民头朝下直直往地面栽下,紧接着如同下饺子般咚咚咚声响个不停,眨眼之间千数难民倒了一半。 田婉接住个往下栽的女童,女童双目紧闭呼吸轻浅,田婉撩起她身上罩的布条子露出女童肚皮,只见一个又一个黄色脓疮连成一片。她放下女童挨个查看,皆是如此。 小六愣在原地,一句话在脑海中反复回荡, 降世灾星,只要她活着一天,凡所至之处外起兵戈,内起瘟病。 原本他不信,如今由不得他不信,小臂皮下似有万蚁撕咬,小六惊恐的瞪着眼撕开布条,只见小臂皮肤薄的像纸一样,底下能清晰看见黄脓涌动。小六捡起块拳头大小的石块攥在手中,死亡的恐惧将他的理智全部吞噬,他疯了样向半蹲着的田婉冲去。 欺进身内,挥臂向着田婉额头狠命一砸,她躲也不躲,只听一声闷响,她微微偏头。额上多了个硕大伤口,鲜血流下染了半张脸,小六被血红刺了眼,蓦地哭出声。 田婉叹了口气,身子前倾揽住小六细瘦的胳膊,似安抚似保护的将他环在身内。 小六感受到温热体温,手一松顽石落地,他脸靠在冰冷甲面上放声痛哭。 我无愧于礼朝,无愧于柳州,唯独有愧于你们,抱歉。田婉抚弄着他的头发,低声道。 日光渐变,镜片折射出道白光打在田婉面上,她猛的抬头目光似利剑直直射向眺望楼。 傅御勾唇一笑,对身侧孔日朝说道:有好戏看了。 孔日朝进室内拿出支千里目也俯身往下看,幸存的百数流民已是失了理智,毫无章法向着田婉一拥而上,孔日朝咽了口唾沫,老师,田婉真会束手就毙? 话音刚落,一点寒芒自玻璃镜头里不断放大,快若流星,迅如奔雷。刺耳的破空声压得人头皮发麻,孔日朝扔下千里目猛地按住傅御往下一扑。 咄! 孔日朝一口气卡在嗓子眼提不上,屏息抬头往柱上看去,一根长枪入木半尺,枪尾震颤不断。孔日朝突生勇力卸了干净,只觉手脚发软,他急忙起身看向傅御,焦急道:老师! 傅御由于躲闪不及,右侧面上大半血肉全被长枪剜走,此时半边面上血肉横流狰狞不已,他狂笑出声,好一个宁折不弯,当真性烈如火! 孔日朝攒了攒力气,手忙脚乱架起傅御往楼下走。 巡查卫兵眼看着城外乱像却无一人敢动,新兵于心不忍握紧手紧腰上剑柄欲要冲出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