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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3) (第2/3页)
缓药,过上月余若无大事, 便可暂安了。 老先生费心了,汪峦勉力笑笑,眼眸却微微垂了下去,看着自己的手腕而后说道:只是还有一事,想向老先生再讨个方子。 周老大夫并未想, 客气地开口说道:二少夫人请说,老朽听着便是。 不知可有什么方子,养护肠胃也好,引促多食也罢,总归能让人身上稍稍丰腴些。汪峦带着绛红戒指的手,轻按向丝衫的领口,忍不住又咳了几声。 他虽然早就听人说过,得了痨症的人不过是在一日日空耗身子,枯瘦得只剩把干骨头也是早晚的事,但到底心里还存着侥幸,自觉离那重病的模样还远。 可入夏以来他时常少思饮食,有时候强撑着多吃上块点心,便牵动着肠胃间克化不了,直难受大半日才能好些。 如此下来,汪峦渐渐发现自己身上消瘦得越发丑陋,这几日换衣裳时,都刻意避开祁沉笙。甚至隐隐有些担心,祁沉笙每夜紧搂他入睡时,会不会硌得不舒服。 昔年被困在汪家读书时,曾看到过李夫人病重不肯见武帝的轶事,那时汪峦不通情爱,还只是感叹李夫人好手段。可如今却真真切切地领受了其中的苦郁,才恍然意识到,若真病至那等地步,他也绝不愿祁沉笙看到自己憔悴难堪的模样。 若要丰腴体态到底还需用补药的,周老大夫一听,却也有些犯难,只得诊着汪峦的脉象,慢慢言道:但这肺痨之症,最怕的便是燥热,故而年中确是夏日里最难熬的。 再加上,二少夫人之前用重药伤了肠胃,如今也只能是先缓缓温养,等到冬日里才可多多进补。 这样我知道了。汪峦的眸中略生出几分失望,但也知道如今自己这身子,终究也难再有办法了,勉力笑笑:还是要谢过周老先生的。 二少夫人不必客气,周老大夫摆摆手,他行医几十年,观人更是无数,此刻自然看得出汪峦的心事,却也只是点到为止地劝道:这痨症虽说是厉害,但终究是心病重于身病,二少夫人平日里还是多看开些,才可保养得用。 若无别事,老朽就先走了。 汪峦闻言,不禁微微出神,听到周老大夫要走后,才忙向外头走廊唤道:丰山,送周老先生出去吧。 好勒。丰山摆着笑脸从门外进来,把周老大夫迎到外头小厅里,讨了方子付好诊金,才将人送出了小洋楼。 卧室里,汪峦还是怔怔的,他随手取过本英人写的诗集来,也到底读不进心里头去。 没过多久,外头走廊上传来响动,他只当是丰山回来了,却不想一抬头,竟瞧见祁沉笙走了进来。 不是说有事要忙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汪峦撑着沙发想要起身,可很快便被祁沉笙扣在怀中,又坐了回去。 不是厂子里的事。温热的吐息间,还带着些许暑气,祁沉笙随手端过桌上盛着梅子汤的玻璃盏,自己先尝了一口,而后又送到汪恋的唇边,淡淡地说道:何城东今日不在,底下人传错了消息,不是厂子里的事,是祁家那边的事。 祁家汪峦靠在祁沉笙的身上,心头微微而动,这几天他也听到过风声,祁家老太爷七十整寿,应是要大办的。 那你是要回去一趟? 怎么,九哥舍不得了?祁沉笙不答反问,伸手撩起起汪峦耳侧,近来已长长了不少的发丝,凑去贪恋地闻着淡淡的檀香。 汪峦微微侧脸,细瘦的手指推抵着他的下巴,低咳了几声喃喃道:我可没有什么舍不得的 你若不在,我就带着丰山往青洋坊看电影去。 那要是电影都看完了,我还没回来呢?祁沉笙倒是毫不生气,只是托搂着汪峦的腰背,低低头恰能吻上他的指尖。 还没回来,那就再去戏园子里瞧瞧吧,汪峦枕着祁沉笙的肩膀,闭上眼睛,语气闲闲地说道:我虽然不好那个,但也听人说起过,你们云川有个吉祥班,里头武生小生都俊得很,想来也够我再看上些日子了。 这般事,祁沉笙乍然扣紧了揽在汪峦腰间的手,惹得他诧声轻呼,随即吻咬着他白洁的侧颈,蜿蜒而上至耳畔:九哥还是想都不要想了。 怎么就不能想了?汪峦被勒得着实有些紧了,不适地动了动腰身,睁开那双黑漆漆的雀眸笑道:沉笙那么久不回来,谁知道是被哪家的少爷小姐迷住了呢。 九哥自己要去瞧小生,反倒是赖上我了?祁沉笙也带了些许笑意,灰色的残目中浅浅地映着汪峦的身影,他终是忍不住俯身吻住了怀中人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