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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朝番外(二十四) (第3/7页)
是颜徵楠在她身上倒了大霉,老天也觉得他很可怜,要给他一个更好的妻子。 合情合理。 可是如果可以接受这些,如果觉得这样才是顺理成章,对两个人都好,那她为什么非要弄到那张,前往中国的船票呢? 她不明白,愧疚、懊悔、牵挂,还有许多隐秘的情绪混在一起,她早已经辨不清。好在理智不能帮她做的决定,冲动帮她做下了。 前方,就是东中国海了。 颜徵楠的新宅邸,有丫鬟忙碌着同他收拾行李,因他被外派到临省,要待上三个月。 已是夜里了,他书房却急急地闯进来一个人,颜徵楠抬头,瞧见顾嫣然面上的无措,倒同她往日招摇或者冷静的样子,有些不同。 “不是我散出去的消息。”她连夜赶过来,便是因为看到了报上的消息,颜徵楠这样多疑谨慎的个性,一向厌恶报刊的言论,更何况这次是同他的婚姻有关系,更是一种微妙的雷区。 三少面上没有什么波动,她以为是他不置可否,又走上去,急道,“你信我,我若真的想,”她吸了口气,让自己的面容看起来更真诚一些,“不会这种方式。” 以言论相逼,太幼稚无趣的伎俩,不像是个三少的心腹,反倒像个急不可耐的花魁。颜徵楠点了点头,有些敷衍的,“知道了。” 他站起来,神色有一些无谓,“只要不弄的太大,我并不在乎。” 顾嫣然有些失落,纵然他没有发难的意思,可也并没有信她。 颜徵楠似笑非笑,含了某一种羞辱。他这些日子越发的刻薄,半点文雅的姿态都懒得摆,情面和得体,好像同他再没有什么干系,“娶个姨太太算什么大新闻?若你真的想,有什么法子能让老爷子点头,说不定也可行。” 他的言辞太锋利,哪怕是他这一年的转变,和对下属不遮掩的刺伤,她都有些习惯了,顾嫣然面色还是暗了暗。 他是不在乎自己的婚姻了,什么人都可以,什么小道消息都是耳旁风,登不上台面,连带她的那些情愫和慌乱的应对,到了三少眼里,也很有些可笑。 可她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羞耻的,顾嫣然对上他的目光,相较于他的嘲讽,她自己的坦然倒是一种卑微的高尚,“我知道了,”好像是为了缓和一下气氛,或者挽回一些她方才的失态,她语气轻松了一些,“您娶姨太太兴许不是什么大新闻,可我嫁人,还是值得上一上头版的。” 她笑了笑,带一些莫名的意气,“不过,谢谢你告诉我,”她是说教老爷子松口的法子,反倒成了对她的鼓励,“我会去试一试看。” 三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没有说话。 那是个充满野心和力量的年轻女性,没有什么可以击溃她的斗志,和她争取她想要的东西。 这很难得,让人敬佩。 镇江这几日热闹极了,有西方的博览会在那里举办,政府又零星组织了一些本土工业品和农产品的展览,一时间城里各色的人群涌动,人人脸上都带了好奇和喜气。这座被京杭大运河穿过的城市,到了这个年代,依然欣欣向荣。 雪朝坐在金山湖面上的一只小舟上,皱着眉头翻看地图。几个法国的老师和同学,迫不及待地上了另一只大一些的游船,在当地大学向导的带领下,听着忽悠过许多洋人的金山寺传说,在几百年前的神仙人类的浪漫故事里如痴如醉,心甘情愿地掏钱买了些木雕的小摆件。 初春的湖水还有些冷,湖面的风吹过来,雪朝打了个小小的哆嗦,又对着地图左看右看,似乎觉得还是坐船去信州,比较妥当一些。 她已想好了怎么哄骗老师和家里的人,大概是一面同爸爸和哥哥说她还在镇江,一面跟老师说她去往沿海去找爸爸,这样两边忽悠,便可以再信州待上几天。 可她没有想好到信州去做什么。 雪朝有些烦恼。难道要去颜家大门口敲门,去问颜徵楠为什么这么快就要娶新的妻子吗?雪朝挠了挠头,自己都觉得可笑。 拒绝这场婚姻的是她,用最不妥当的方式,伤害他的也是她,这会再回去,哪怕当面见着他,都不知道是怎样的难堪。 小舟靠了岸,雪朝收起地图,卷起裙摆,踏上去。 大不了便暗中瞧一瞧他,如果他很喜欢那个新妻子,雪朝咬了咬嘴唇,那她便不打扰他,偷偷地回法国,谁也不知道。 这样也不会很丢脸。 可如果他不喜欢呢?她心里有一点小小的期待,万一他是被逼的呢? 雪朝傻兮兮地笑起来,却未曾想过颜徵楠那样的人,如果他自己不愿意,如何也不会有人逼迫他做这样的事情。可她心里却兀自上演了一出,三少被迫出席婚礼,而她从天而降,在教堂里喊一声“我不同意”的戏码。 千钧一发之际,救他于水火之中,若他要道谢,她便像小说里的骑士一样,来一句“我为人人,人人为我”。 是不是很威武? 这样的幻想,虽然傻气,但让她心情好了一些,反正做做白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