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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9) (第1/3页)
我曾以为,我并非一厢情愿。 他倾下身,冰凉的手指抚上周长明的前额,又缓缓下移,拢住那颤抖不止的双眸: 可就算我整整寻了你两百年,就算六瓣华莲和霜昀古剑都认出了你,你却依旧不肯回应。 既然你恨不能斩断过往的一切,那么天劫前的以身相护,你我朝夕相对的点滴,都不过是逢场作戏,是吗? 一字一句,痛彻心扉。 以他如今的修为,根本不可能被区区一柄匕首伤到。 不过是出于某种莫名的笃定,再被现实伤得鲜血淋漓。 如同一场幻梦,在记忆中沉淀得越发醇香美好。 当自以为抓住了那抹易逝的影子,却发现是团淬了毒的刺。 那些日夜纠缠的心魔,辗转反侧的痛楚,不过成了一场笑话。 视线从周长明霜白的脸颊移到耳后那粒殷红的痣。 他心头一阵恨意上涌,忍不住用力捏住它,又狠狠地堵住了那人的唇。 蔺楚疏这一吻,带着绝望的仇恨与血气。 眼前一片黑沉,周长明浑身发颤,泪水涔涔滚落。 不是不愿不想,只是不敢不能。 他心头有一杆称,天平的一端是至亲和生活,另一端则是蔺楚疏。 每次相聚和分离,都在那一侧不断加码。 微妙的平衡即将被打破,他将要踏出的那一步,或许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唇齿间是熟悉的乌木香气,清冷而苦涩,留恋又决绝。 关于以往的记忆,突然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 在黑暗的彼端,风雪呼啸的山路尽头,静静伫立着一道小小身影。 他似乎在原地等了很久。 久到积雪都铺了厚厚一层,长而卷翘的睫毛上沾满了白霜,连气息也断断续续。 周长明脚步一顿。 分明他没有说清归来的时辰,却不知为何蔺楚疏竟在那条唯一的山道上等待。 分明那孩子冻得快要失去知觉,却依旧能够笑靥如花地从怀里捧出一块温热的海棠糕: 义父快吃吧,我一直揣在怀里的,还热着。 我宝,你是不是傻, 他叼着糕点,抖落了蔺楚疏身上的霜雪,敞开大氅拥他入怀,爹爹我又不是找不着家,外面这么大的风雪,把你冻坏了可怎么办? 依偎在他怀里的身躯小小一团,白生生的脸蛋冻得发红,墨黑的瞳孔如同被溪流清洗过一般纤尘不染。 蔺楚疏微笑着摇摇头,抬手拭去他颊边的糕点屑: 可我不想让你等。 他勾着周长明的颈项,温暖的气息呵在缀着红痣的耳垂上,一刻也不行。 时光淘换,纵然身份改变,那个人却总愿意为他守候。 从晨间到夜幕,从总角到长成。 即便那些温暖的情愫已经被岁月熬得发苦发憷,温情脉脉化作执念疯狂,内里涌动的鲜血却依旧炽热。 百年爱离,一吻作别。 紧接的唇齿渐渐分离,蔺楚疏胸口一半灼热,一半冰冷,冰火两重天翻生到死的煎熬,映出啼笑皆非的心若死灰。 感觉到蔺楚疏的温度一丝丝抽离,周长明目不能视,身不能动,心头骤然涌上极度的绝望: 不是不是做戏。 他声若蚊蚋,甚至带着嘶哑的哭腔。 在蔺楚疏听来却如同仙乐,幽暗的眼眸中蓦然重燃了一点星火。 覆盖在周长明眼眸上的手缓缓放下。 只见那张明丽的面孔上早已泪痕交错,被泪水洇得通红的眼底,盛满了破碎的挣扎。 他们都是你,对吗? 蔺楚疏不等他回答,便苦笑道: 所以你能顺利进入我的梦境,窥视我的心魔看着我执念成魔,自甘堕落,是不是很可笑? 不,不是,怎么会 周长明浑身上下无处不疼,却依旧被他刻薄的话语刺得心痛欲绝。 他不忍伤害蔺楚疏,却也没办法抛下弟弟不管。 激烈的情绪冲突着脏腑,一股腥气几乎是直窜喉头。 鲜血从他口中淋淋漓漓地呛出,容色惨淡的面颊冷汗遍布。 他颤抖着伸出手,轻抚蔺楚疏的面颊: 我舍不得见你受苦,我只会更心痛,又怎会觉得可笑? 我曾以为每一次天劫,都能让我斩断与过去的联系这样我能心无旁骛地面对你,也能咳咳,更好地保护你 但我做不到,他咳着血,流着泪, 一想到你会为我的死痛苦不堪,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