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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囚 第73节 (第4/4页)
个婆娘确实是不成样子,如今秦侍中在宫里吃得精细,又有太医看诊,当然比原先在周王府的时候滋润。 “臣听闻宫中太后身子近来不爽,如今可好了?” 秦君宜似是不经意地问道,他看着秦王吃得也还算香,人虽然比同龄人痩些,可看得出来郑玉磬也是精心对待这个孩子的,他心下微动,“也不知道太后如今在宫中常做些什么,每日饮食可好,夜寝可稳?” 臣子们关怀君上与太后的饮食起居原是常态,但是元柏却顿住了。 阿娘的情况之前是一日日坏下去的,她有几回一个人倚坐在寝殿里,怔怔地看着房梁流泪,他起初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但是后来才从宁越那里知道,阿娘如今是有几分求死的心,可是又舍不得他。 他想快些长大,但是他长大的速度却总比不上阿娘衰败的迅速,直到这位秦侍中做了他的老师,阿娘身子才逐渐恢复,甚至常常嘱咐他要尊师重道,和秦侍中多亲近些。 她最近甚至有心情在厨艺上琢磨,亲自动手下厨,而即将搬到紫宸殿那位也不在这上面多加管辖,听之任之。 “承蒙老师惦记,阿娘这些时日病好了许多,近来常常亲自下厨做羹汤,”元柏对秦君宜仰头笑道,“枕珠姑姑说,今日的汤盅和糕点都是阿娘做的,瓜果也是阿娘新从贡品里选出来的。” 家丑不可外扬,他能对老师说些什么呢,阿娘尽管成心瞒着他,可他也能瞧出些端倪,元柏低下头用膳,表面上他是与自己的阿爷阿娘日日住在一宫,然而实际上他从来也看不见阿爷,也不怎么能看见阿娘。 反倒是他那位皇兄,时常悄悄将阿娘接到丽景殿去,对待他们母子并没有如宫人私底下担心那般不好,相反的是,他对待长信宫一向是有求必应,便是多难得的东西,皇帝也毫不吝啬,只为讨太后的欢喜。 但越是这样反常的孝顺,他愈发恨这个男子。 秦君宜听了元柏的话,手中的筷箸不自觉伸向了那盘中只有五块的五香米糕,他已经很久没有尝到妻子的手艺了,也就只有原先母亲在世时,才会让几个儿媳常常下厨,叫郑玉磬苦不堪言。 那晶莹透亮的米糕被炭火温着,依旧保存了新磨米粉原本的香气,或许是为了更好入口,郑玉磬做的比一般尺寸略小些,不配着茶吃也不会噎人。 只是他夹起一个入口,面上的神色却变了。 “老师,怎么了?” 元柏见秦君宜神色不大对,似乎以袖掩口,向一侧铜盂中吐了些东西,以为阿娘手艺不好,连忙夹起一个自己面前的尝了尝。 阿娘虽然在宫中一向是养尊处优,可是手艺却也没到叫人忍受不了的程度,阿爷当年尝了一回,那些菜肴比起御厨做的自然是平平无奇,可还是将她夸到了天上去,只不过从此不要她做了而已。 米糕只是磨粉细筛难些,阿娘又没有调别的馅料,但怎么做也不会做得难吃。 “娘娘尊贵,不善厨艺也是正常,或许是动手的时候不小心将沙粒混进去了,”秦君宜攥紧了手中之物,含笑向元柏道:“殿下只管用殿下的就是了,不必总惦记着臣,若是用好了便到书房里温书,臣一会儿会去抽查。” 元柏不疑有他,见秦侍中果然后来用膳的速度慢了许多,再也没有动过那盘米糕,或许当真是母亲手艺不好的缘故,便也不好再细问,用好膳之后由身侧的宫人服侍漱口,自己起身告辞,先去书房看书温习。 然而等到秦王与服侍秦王的宫人从侧殿出去之后,秦君宜才从袖中暗袋拿出那方才慌乱放进去的东西。 他将每一块米糕都掰开细看,其中有的有字,有的却没有,那些纸张被做米糕的女子小心叠成极小的方块,夹在了米糕中心,不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秦君宜的手微微颤抖,他环视四周,见无人偷窥才一张张打开细看品读。 映入眼帘的是妻子娟秀字迹,那上面的纸条只有寥寥几字,两张是重复的话,有些字迹洇湿之后看不清楚,颠三倒四,拼凑出来才能勉强读懂上面的八个字。 那第一句是“牛继马后”,第二句却是“今上无子”。 他读了几遍,手中的那几张轻飘飘的纸条似有千钧沉重,烫手灼人,直到颤巍巍地将那些纸张用灯烛焚尽,掩到香炉灰里心中才勉强平静下来。 牛继马后,说的是元帝血脉存疑,乃是宫妃与官员私通的孽种,他即位以后,司马家的正统国祚早便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