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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囚 第69节 (第4/4页)
,又担心这是一个女孩,又要遭受和她一样的苦楚。 人生莫作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不独人间夫与妻,近代君臣亦如此。 不过是,朝承恩,暮赐死。 “我瞧人说,女子……哪怕是那等烈女,也该是抵死不从,清清白白,死得越惨烈越好,若是不幸白璧微瑕,就已经算不得一个烈了。” 她的手腕已经被松开了,可是还维持着原本的姿势,一动不动,“我被关押在道观里,曾经也是想过死的,后来却又太年轻,又有了元柏,想要活下去,如今倒是觉得错了。” 因为那是皇帝,因为那是皇帝强迫了她,所以那不叫奸,叫幸,世间人对帝王总是有着双重标准,而太过苛责她。 她第一次没有竭力地反抗,存了苟且偷生的念头,第二次、第三次再被旁人侮辱,大家便都以为这没什么了。 上皇年长她许多,便是不早一步去,她在后宫里也会随着容颜衰退而逐渐被淡忘,安安静静地同孩子住在一处,平静度过自己的一生。 而宁越又时常对她灌输那些原本只差一步的美梦,她若是一步登天便是太后,女子的权力之巅,多少皇后也熬不到的尽头,皇帝以仁孝治理国家。 即便是萧明稷,大抵也会碍于这层母子的关系,顶多是不搭理她,待遇不会比拟他的生母,可自己到底还是对皇帝有了天然的压制。 不必再仰仗帝王的宠爱,不必与那些嫔妃虚伪客套,可以随心所欲,过自己喜欢的日子,叫她对未来生出些盼头,十年二十年之后,这种日子就可以得到了。 可是萧明稷的无耻却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太后又能如何,他照样不会在乎,即便是她已经到了女子所能达到的最高位置,可是朝政与兵权被牢牢握在皇帝的手里,她依旧是案板上的鱼肉,依旧得忍受父子同靴的莫大耻辱。 她始终得不到最大的解脱。 “他们强胡父子,羞辱了我还不够,还要叫元柏知道,没有半分遮掩……” 郑玉磬眼中含泪,断断续续道:“你去我的妆奁里,那里有一瓶原来我从岑建业那里硬逼来的药,再去把元柏叫来。” 她身心俱疲,是耗不过萧明稷的,只怕将来还要走到他的前面。 人有盼头就能活下去,没有盼头,就什么都没了,这样的日子她过够了。 夜里萧明稷叫她看着梳妆台里的自己与他,见她想要触柱,眼明手快地捉住了她的头发,连发簪也丢到了地上,她就这么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地在自己的内殿度过了一整夜。 他最后一次退出去的时候冷冷瞧着她,没有半分温存,要她好好想一想她身边人的性命。 ——那是上皇曾经对待过她的招数,她那时厌恶透顶,心里却总有一丝希冀,仍然撑着一口气活了下来。 现在这一招已经不管用了。 宁越意识到郑玉磬要做些什么,心中升起不妙的念头,跪坐在她的榻前,本来想尽量柔和一些,却仍旧带了些慌乱:“玉磬,是不是方才他将你弄得太疼了?我现在马上去寻消肿镇定的药膏,你不要说这样的气话,好不好?” 郑玉磬却摇了摇头,反握住了宁越的手,她凄然一笑:“你还有什么可安慰我的,我这一辈子,左不过也就是这样了。” 连做了太后都不能随心所欲,那么她还有什么活下去的盼头? 她本来觉得自己已经够冷硬凉薄,但是萧明稷夜里同她略带赧然地解释起那个小倌,却叫她有一瞬间想到了当年。 当年的他,其实待她也是有真心的,只是她太年轻,对情爱的需求想要更纯粹,更贪心,独占的想法太强,那不完整的真心大打折扣,所以肯退而求其次,跟着萧明稷最起码还是有她所能预料到的地位,有了物质,真心若是少些便少些吧。 然而后来阴差阳错,就是那个正妃的地位也是被许给别人的,她所能得到的,是去做太子的侍妾,因为张贵妃得了太子的嘱托,要把她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