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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囚 第25节 (第1/3页)
她坐在那里不声不响,直到一方柔软的帕子擦拭她的面颊,郑玉磬才察觉自己流泪了。 “奴婢同娘娘说这些,不是为了叫娘娘可怜同情奴婢,”宁越柔声道:“家父卷进东宫之争,原本就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搭上了身家性命,娘娘不必过门一同受到连累,也是一件好事。” “奴婢知道,您身子并没有外面说的那般差,”宁越声音低下去,似乎是担心隔墙有耳,他望着郑玉磬的小腹:“您若是有什么要做的事情,光枕珠与岑太医怕是不够的。” 他观察细致入微,贵妃似乎不太情愿与圣上行男女之事,但也是自从有了钟氏之后,贵妃才敢放心地夸大身子的不适,假称落红晦气,身子倦怠不堪,将圣上推到别人那里去。 即便是如此,圣人留宿锦乐宫的时间也仍然不少。 心思被人戳破,郑玉磬也颇感震惊,她每次请太医诊脉都是只留枕珠在内殿,除了岑太医与她和枕珠之外,并无第四个人知道她身子的情况。 宁越不能近身,竟然也会猜出来? “娘娘放心,三殿下那里知道的事情,同外人并没有什么两样,”宁越笑了笑:“三殿下寻来一个与孝慈皇后与几分相似的女子,虽不是出自娘娘的授意,却合了您的心意,对么?” “你说钟婕妤?” 郑玉磬只见过钟妍一面,那时她还是东宫的宫人,那个女子的容貌固然不错,但说实话也没到叫圣上宠爱的地步。 她若有所思地躺回了枕上,“难怪……难怪大皇子妃会不惜抛头露脸,到我宫门前跪着。” 废太子妃这个时候最不应该得罪的就是她,然而那个女子却似乎心底有了把握一般,不仅逼她这个贵妃庶母难做,还叫一个宫人在圣上面前露脸,刻意勾引。 或许那个时候废太子妃与萧明稷明面上高低不让,心底却都如明镜一般,嘲笑她这个被蒙在鼓里的贵妃,圣上放在心上的女人从来只有孝慈皇后一人,她只是一个自以为是的痴人。 追查欠款是一件难事,萧明稷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这片烂摊子圣上肯亲口下令不许再提,不止是东宫松一口气,他也是求之不得。 她之前高估了自己在圣上心中的份量,也从未害过别人,尚且不敢轻易下手……如今看来,倒是她多虑了。 “你先下去吧,容我缓一缓。” 她现在骤然知道了许多事情,实在是半分睡意也无,心中混沌不安,但是瞧见跪在地上不能窥见真实面目的宁越,又有些不忍地叹了一口气,颤声道:“明日……便进来伺候,不用站到外间去了。” 宁越瞧了她一回,见贵妃面色略好了些,才应了一声诺,重新将她的锁子帐掩好退了下去,独留郑玉磬一人高床软枕,无法入眠。 自己的丈夫好歹还与她有一个孩子,若是秦君宜九泉之下有知,冤魂也能稍稍安心,慕容氏虽然咎由自取,但慕容俨的经历,已经是罪罚过重了。 皇帝的调令下得急,他们夫妻二人知道这一别或许便要一两年,夜里痴缠自然便多了,想着法子能尽早有孕才好,省得郑玉磬没有孩子,在别人面前被压了一头。 只是两人私底下行周公之礼都不敢叫第三人知道,生怕母亲和几位嫂子小姑知道了生气笑话。 秦君宜是一个守礼的君子,但她热情主动起来的时候却又没有男子可以拒绝,又是即将分别,不说妻子,他也是想得厉害。 她那个时候已经褪去了圣上如今常常感叹的青涩,不断地亲吻郎君的颈项,那里是他最禁不得人动的地方,她坏心思地坐到他怀里,把他亲得眼中含泪,身子也跟着轻颤,撒娇要他力气大些,两个人正大光明地在书房里待着,却总在做些偷偷摸摸的事情。 连婆母都有些好奇,怎么儿子考上了进士,也有了娇妻做伴,那些日子反而比从前更加用功了些。 后来出长安城的时候,他觉得男子在这件事上哭泣有些丢人,翻身做主了两回,想振一振夫纲。 她本来在外面是害羞的,但是想一想夫君这样一走,萧明稷还不知道要怎么逼迫她再出去见一面,半推半就便从了,逆旅分别之后,她用湿帕洁净了身子才动了去道观祈求保佑生子的心思。 那个时候她身子康健,以为顺利生育一个孩子对她来说应该也不会是一件太艰难的事情,但经了这么多变数,岑建业私下同她说起满心忧愁,说是她服药太多,这个孩子在她腹中恐怕存活不到八个月。 岑建业知道那避子汤最开始是圣上赐给贵妃的,因此也不敢讲得太清楚,郑玉磬不许他讲,说是怕圣上忧心,但总瞒不过一世。 郑玉磬侧过身去,纤手探入自己的胸衣,往下寻摸到了一处暗袋。 她这些时日说是要绣一个香囊给圣上,但断断续续绣了几个月也没完事,除却存心偷懒,私底下也在想着做些别的绣活。 一串略微有些发暗的佛珠取代了腕上的玉镯,似乎还带着女子的体香与暖热,除了腹中的孩子,这几乎是她唯一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