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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在书斋外,宋乐舒倒不是没有想过这其中利害。可她存了一丝侥幸心理——她就将知黎送到京兆尹的官爷手中,确认安危后自己便走。 可万万没想到,纪山来得这般快。 若是换作旁人,宋乐舒尚能辩驳三分,说他不要凭空污蔑了好人清白。可眼前之人是纪山,他早就等着机会置自己一家于死地了。 除了追悔莫及,宋乐舒现在只能用浅薄的语言辩驳三分。 “苍天明鉴,知黎是我从路上捡来的,我绝不是什么人贩——”宋乐舒挣扎道。 死死扣着她肩膀的官差用力一压,宋乐舒整个人被按压在地。 青白的面庞贴着冰凉带着泥泞的雪水,不过多时就连睫毛都染上了几分污渍。 纪山冷冷一笑:“休要颠倒黑白!” 宋乐舒企图抬起头同纪山对峙,可身后却像背着千斤重般让她动弹不得。最终她只能费力抬起了视线,看到了纪山那赤色歧头履在自己面前站定。 “不信你们去问知黎啊?就算是朝廷命官又怎能颠倒黑白?你一贯都这么办案吗?!”宋乐舒急红了脸。 “孩童的话能做什么数?他定是被你蛊惑了心智——把拐带孩童的贩子,带走!” 宋乐舒面露绝望。 伸手不见五指的牢狱四处都是犹如厉鬼般的哀嚎,高耸的墙壁像是无形的枷锁将宋乐舒囚禁。透骨的寒意叫她牙齿打颤,角落中的老鼠吱吱叫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爬出来啃食她的指甲。 身陷囫囵,不见天日。 寅初,天□□明。 甘露殿。 元启并未阖眼,他端坐在烛火之下,看着眼前的棋局,执子半晌却未下落墨色棋子。 其实他心烦躁得很,眼前的棋局乃昨日所布,而他自己已经坐在这看着棋盘焦灼烦躁了半个时辰—— 一旁的饭菜早就冷了。 宦官德诚在一旁静立了了许久,他双腿肌肉早已酸涩,且不住打着瞌睡,却不敢叫半个苦字。 看着元启紧锁的眉川,他暗道陛下今日心情不佳。 是了,昨夜才带着世子去街上游玩,可转身世子却和自己走散了—— 而紧接着,便又有人回禀昨日的姑娘也不见了。 长安已经发动了人手去找这二位。 世子爷是元启兄长的遗孤,原攻打长安途中元启兄长受刺而亡,只留下一个儿子,自此元启便将兄长的儿子视为己出。新朝建立后追封兄长为王,知黎只要弱冠便能继位。 世子爷走失本就是大事,陛下虽明面不说,但德诚却能看出他心中有愧。若不是身份在此,按着陛下以前的秉性,恐怕会亲自拆了整座长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