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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主 第78节 (第4/4页)
“陛下大驾光临,我们……深感荣幸,”加吉爵士大口喘着气,看上去似乎就要心脏病突发了。 “别浪费时间了,”国王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请您带着您的人把守住城堡的各个入口,不允许人随意出入,另外把这塔里的医生都找来。” 加吉爵士连忙小跑着消失在走廊里,如同一块弹跳着的果冻。 国王沿着旋转楼梯走上了二楼,来到一扇半开着的房门前。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推开了门。 罗伯特坐在放在窗边的一把安乐椅上,夕阳的红色光辉照在他的脸上,然而却只让他看上去更加苍白了。见到爱德华进门来,他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吃力地抬起没有受伤的那只胳膊,向他招呼了一下。 “别动。”爱德华连忙走上前来,将他的胳膊放回原处,“你就这样躺好,医生马上就过来。”他环顾了一下房间,“你需要点新鲜空气,这塔里的房间即便再豪华,也总是有着一股霉味。” 爱德华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让河边那算不上清新却足够湿润的空气涌进屋里。 “谢谢您,陛下。我感觉好多了。”罗伯特说道。 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钟声,爱德华再次看向窗外,伦敦城里星罗棋布的教堂的一座座黑色的钟塔,连成了一条凌乱却又迷人的天际线,如同一条山脉当中一座座或圆或尖的山峰。在它们后面,是如同鲜血一样红色的天空,让人想起某个三流小剧场的背景布。 “教堂在鸣钟示警。”国王轻轻说道。 “您已经宣布戒严了?”罗伯特问道。 “是的,别担心。”国王点了点头,一切都在掌控当中。 门外有人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 “进来吧。”国王说道。 伦敦塔的医官轻轻推开了房门,“陛下。”他有些畏畏缩缩地朝着国王鞠了一躬。 国王用不满的眼神打量着这位主要职责是给塔里的犯人看病的医生,那缺乏修建的花白胡子,边角脱线的长袍,以及漆皮剥落的药箱,每一样都令国王大皱眉头。 “您开始吧。”盯着那医生看了半分钟,直到对方已经冷汗涔涔,爱德华终于认命似的叹了一口气,“有总比没有强些。” 罗伯特笑了起来,“我相信有这位医生就够了,毕竟仅仅是皮外伤而已,想来监狱里的医生最擅长治疗这类伤口了。” 医生诚惶诚恐地要解开罗伯特的衬衣,“请恕我失礼,大人。” 爱德华突然走上前来,拔出了自己腰间的那把匕首,医生惊恐地往后跳了一步,似乎是以为不满的国王要给他一刀。 国王走到罗伯特身前,弯下腰,用匕首把那浸满了鲜血的袖子整个割了下来。 “用不着那么麻烦。”他朝着吓呆的医生挥了挥手,示意对方接着处理伤口。 医生从药箱里掏出一瓶烧酒,“这可能会有点疼,阁下。”他说着把烧酒倒在罗伯特的伤口上,引发了对方一阵低沉的呻吟。 爱德华再次走到窗边,仿佛是在观赏窗外那逶迤而下直到河边的山坡,山坡上的枞树林已经挂上了点点绿色的新芽。然而只要仔细看看,就会发现那藏在袖口当中紧握的拳头的指节已经因为捏的过于紧实而发白了。 当医生处理完伤口,那鲜红色的天幕已经变得暗淡下去,已经落山的太阳从地平线下射出几丝微弱的光线,夜幕如同厚实的披风,正要把整个世界包裹起来。 爱德华满意地看着罗伯特胳膊上雪白色的纱布,“您干的还不错,先生,您叫什么名字?” “乔治·凯洛格大夫,为您效劳,陛下。”正在收拾药箱的医生连忙转过头来回答。 “您是苏格兰人?”国王问道。 “您一定是听出了我的口音。是的,陛下,我来自爱丁堡,确切地说是爱丁堡郊外的克拉蒙德岛。” “好吧,那么从今以后您就是克拉蒙德岛的乔治·凯洛格爵士了,感谢您的忠诚服务。” 新出炉的乔治·凯洛格爵士的眼睛瞪的老大,那浑浊的眼睛里十几年来第一次射出光芒,他大张着嘴巴,呆呆地看着国王,仿佛口水就要从他的嘴角往下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