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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与赫连归雁同龄,又同是有些道行的狐狸,算得棋逢对手。赫连归雁深藏不露,佯装糊涂人,萧玉山亦不曾点明要处,皆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见招拆招。 马蹄去处,山兽奔走,灌木之后,竟当真藏着金羊。 赫连归雁回身一瞥,只见得皇帝尚在别处寻觅,禁不住勾唇而笑,拈弓搭箭之时,骤将眸光一凛,神色一如利箭。 羽箭破风,直追金羊,但闻一声哀嚎,箭矢已贯穿羊羔下腹。 赫连归雁不由放声而笑,如此一来,心底的恣意豪情才可窥得一二。他收弓下马,将金羊单手高举,转身朝向萧玉山,几分挑衅之色如流星闪过琥珀似的瞳仁,稍纵即逝,直教人难以察觉。 “终是赫连王子先得金羊,漠北男儿骁勇,果真名不虚传。”萧玉山亦是翻身下马,牵白马而来。 赫连归雁行至萧玉山跟前,单膝跪于地上,双手奉上金羊:“此物当献与陛下。” 萧玉山推拒道:“说好先得金羊者胜,君无戏言,此羊当属赫连王子所有。” 直至红日西沉,倦鸟归林,众人踏上回程,算得满载而归。 萧玉山策马,悠然而行,再一瞥赫连归雁所猎得的金羊,蓦然叹息。安风狐疑,只问道:“陛下何故叹息?” 萧玉山苦笑:“本也算不得什么,只是忽而想到‘竭泽而渔,焚薮而田’一言,心有抱憾。” 安风心知萧玉山话中有话,不由也望向赫连归雁,顿时明了——挂在马侧之物,乃是一只羊羔,尚不足成羊一半大小。 皇帝所言意味不明,在场众人悟到的意思与安风相同,唯有赫连归雁明白另一层深意。 所谓竭泽而渔,而来年无鱼;焚薮而田,而来年无兽。诈伪之道,虽今偷可,后将无复。 此言无异于警钟乍鸣于耳侧,赫连归雁听来,竟有振聋发聩之感——这小皇帝有些意思,绝非徒有其貌。 赫连归雁却不惧怕,甚至心头雀跃,他有狼性与生俱来,平生最爱博弈与搏杀。 “陛下心怀如大漠中落雨般仁慈,臣下惭愧。”说话间,赫连归雁适时流露遗憾之色,瞧着那早已一命呜呼的金羊,叹息道,“日后定当谨记陛下教诲。” 赫连归雁装得有模有样,一席话宛如四两拨千斤,只教萧玉山以为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可是他并不恼火,只笑而不语,策马前行。 夕阳余晖将散,浩浩荡荡一行人踏着残存红霞归来。今夜并不回宫,而是于翠云山山麓安营扎寨,留宿一宿。 明月初升,与人间篝火相应,侍从往来奔走,将白日里山间所猎之物抹涂香料,放在火上炙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