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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万年目瞪口呆,连哭泣都忘了。 陈兮叹了口气:没办法,他一向都很快,谁都赶不上他。 李万年低低地啜泣,一声不吭。 大男人哭泣,让陈兮有些接受无能。但是一个男鬼哭泣,很奇怪,她却丝毫不觉得违和了。 律令很快归来,夜色里,他面色沉得可怖,眼光如刀锋一般,扫在李万年身上。 陈兮敏感地察觉到不对,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那女的很坏,不值得他如此?你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她死时毕竟年幼,深受师兄话本荼毒,看事情常常带了几分旖旎情丝。 李万年,你还真是能耐啊,我真不知道是该夸你,还是该骂你。律令的声音冷的能结成冰了。 陈兮后退了一步,她记忆中,律令的眼里一直洋溢着一种脉脉温情,不管是对人还是对鬼,是沉默还是说笑。他不是神,却有比神更悲悯的眼神。 他这个样子,陈兮有点害怕。 李万年看了律令一眼,小声道:不关他的事,真的是我自愿的。 作者有话要说: 嗯,陈兮猜的不对。 新文[快穿]系统,求放过更新中。 嗯,就这样 ☆、三更劫(七) 陈兮心道:不会真如我所想吧? 却见律令冷笑:我曾听人说,父母之爱子女,必为之计深远。父心拳拳,还真是教人感动啊。 啊?父母么?那么,是她想左了。 律令咬牙:还真是为了儿子,连命都不要了啊,不过是个冤孽,值得如此吗? 李万年低声哀求道:是小人的错,与长寿无关,大仙不要责罚他,跟他没关系,是小人自愿的,长寿他才三岁啊 他小声啜泣,呜呜咽咽,仿佛绝望到了极点。 律令的脸色极为难看:大男人,哭有什么用? 陈兮小心翼翼地问:律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他把自己的命渡给了自己的儿子吗? 从律令的话里,应该是这个样子吧? 律令瞥了一眼抽泣的李万年,叹了口气,轻声道:是的,他的儿子,叫做李长寿,命中注定早夭,李万年不知从哪里学来买路的本事,想用自己的命,换儿子的命。他将两人的生辰八字写在买路纸上,贿赂鬼差,给儿子改了命数。他是自焚而死的,尸骨无存,连还阳的机会都没有 李万年抬起头,目光灼灼盯着律令:大仙,我没害别人的命,我是心甘情愿的,到了阎王那里,我也是心甘情愿的。我的尸体都没了,还怎么还阳?阎王也不会让我白死的是不是? 律令冷笑:谁说没法子教你还阳?新死还未入土的尸首多的是,随便给你找一具都行!人间有法,鬼蜮有道。买路这种损阴德的行径,现在竟然还存在!他伸手拎了李万年,就要往缚魂袋里塞。 陈兮忽然开口说道:律令,这样不好吧,他也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他也没伤着别人。父母为孩子做什么错事,都是能够被原谅的吧? 李万年连声说道:是啊是啊,长寿是无辜的,他该长寿的。我都把命给他了 律令手上动作没停,很奇怪地看了陈兮一眼,嗤笑:果真是小孩子,只能看到这些。小兮,若是所有买路的人都说被买路的人是自愿的呢? 陈兮一怔:我不是,律令,我是说 律令摆了摆手: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近来忙得很,先带他走了,如果我没猜错,地府可能要换血了。 换血? 律令笑笑:自然要换血,地府陈年积弊太多,是该改改了。夜色中,他的双眸亮的惊人,满满的都是意气风发。 陈兮似乎被他所感染,点了点头:嗯,地府会便好的。 律令在她脑袋上拍了拍:谢你吉言。 话音未落,他便风一样地消失了。 东岳祠里静悄悄的,神像威风凛凛注视着前方,陈兮出了会儿神,好久才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 报晓鸡的啼鸣唤出了天际的鱼肚白,天空被云朵擦得瓦蓝湛亮。 陈兮从苍离帝君手里接过了定魂伞,一袭白衣,神采奕奕。她答应了姜榆要转告朱毅夫妇的,可不能忘了。 这些年来,朱毅赋闲在家,专心生子,听闻有客来访,自然请客人进来。 陈兮撑着伞,跟在苍离帝君身后,慢悠悠地晃了进来。见到朱毅本人,她大为吃惊。毕竟在茶楼里听书的时候,先生形容他仪表堂堂年少英俊。不过才十几年过去,他怎么变成了这副形容? 朱毅两鬓泛白,脊背略微佝偻,不像是威风凛凛的少年将军,倒像是为生计所累的升斗小民。 两位是?朱毅迷惑不解,他只道是故人来访,却不料是两个陌生人。看对方姿容绝代,他能确定,他如果见过,肯定不会忘记。 苍离帝君跟个木头桩子似的,双目微阖,神游天际,他是半分都指望不上的。 陈兮也没打算让他老人家开口,她对着朱毅施了一礼:我是为朱平安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