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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茶叶还能提神,恐怕只是觉得往水杯里扔一点这玩意显得好看。他心说这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自己要的茶水,哪怕一夜睡不着也得喝,只得呡了一口,才放在了床头。 做错事就得道歉,惹人生气合该去哄。陈约清了清嗓子,思忖着准备开口,正好顾飞飞神游半天,这会刚刚回神,突然问了一句:“你不吃止疼的药,就是这样么?” 陈约坦然承认:“是,吓到你了么?别怕。” 顾飞飞始终认为陈约的伤是自己所致,知道他不好受,心里也难过,可又不知该说什么好,最后只道:“抱歉。” 她虽讲了这话几次,依旧认真地重申:“我会负责任。往后我在这里修炼,照顾你。” 说着,顾飞飞还从旁边拖过来一把椅子,端端正正地坐在了陈约的床头,脸上尽是愧疚。 陈约把她骗过来,无非是要认错,哄她别生气,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了。看这姑娘大有在这坐一夜的架势,他连忙道:“不必,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必这样……” 顾飞飞忽然想起陈约上午那句“我让她留下来做什么,拖累她照顾我么”,顿时更不是滋味。 那种专挑难听话说的别扭又浮上心头,她道:“你放心,我不会一辈子被你拖累,只不想欠你什么。待找到法器,修为恢复,我替你重塑经脉,此后两清,互不相欠。” 陈约愕然。 顾飞飞说完狠话,自己却并没能感到舒适,反而更加烦闷了。 她从前看话本,向来不能理解口不对心,认为喜欢就该说出来,不喜欢就该拒绝。直到现在,她方才知道,从前自以为的“理所当然”是怎样的旁观者清。现在“当局者迷”,仿佛一时之间,她身体里就像突然长出了两只不受控制的手,一只捂着她的嘴,将所有的真心话都堵回嗓子眼里去;另一只摁着她的胸口,压得人透不过气。 她一眼都看不下去陈约惊愕又难过的样子,匆匆忙忙撂下一句“我入定了”,便干脆利落地断开五官六感。 陈约差点被这话捅了个对穿,好容易捱过身上的疼,又是一阵心痛如绞。他不知道什么是“入定”,唯恐这姑娘什么时候睁开眼,不愿让她看到失态,尽可能令面色无虞,手却攥紧了被子下的床褥。 但这次怎么都熬不到头,陈约只觉得胸口闷得要命,随后突然喉头一阵腥甜,他只来得及拿起床上没用完的纱布捂着嘴……呕出了一捧血。 吐完瘀血,他反而舒服点,陈约擦干净嘴角,第一反应却是去看顾飞飞。 顾飞飞却好像没听到一点动静,还是一动不动,真如不在凡间一样。陈约无声地提了提嘴角,把沾了血的纱布压在枕头下藏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