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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鹅颈 第42节 (第2/2页)
:“就过来看看。” 贺司珩看了眼病房号,了然,问:“陶桃还好吗?” 今兮目光从贺司珩身上挪过去,望向面前的病房,她问:“换药,很疼吗?” “你说呢?” 贺司珩和她站在一排,侧脸线条清冷,下颌线瘦削,思忖许久后才说,“她头都是肿的,按下去会有明显凹陷,镇痛剂打了也没用。” “还记得你当时换药有多疼吗?” 今兮这辈子都忘不了,每次换药她身上都是汗,疼的。 “你的那种疼,对她来说,跟蚊子咬她似的。”贺司珩说得更明显,“把人放在火堆里滚一圈,再在伤口上撒盐,或者拿刀砍你的伤口。就是这种痛感,要持续两个多小时,而且换完药后,还是疼。” 走廊处的灯突然熄灭了几盏。 静谧蔓延。 今兮突然有种寒冬的真实感,因为此刻的她,从脚底到全身,都僵住了。 她说:“可是王老师说,陶桃换药的时候都没哭过。” 贺司珩:“她要是哭了,王老师估计会更自责。” 今兮静默半秒,忽然转过身,对他说:“贺司珩,我现在好难受,你能抱抱我吗?” 话音落下一秒,她就钻进他的怀里,鼻尖是他身上的消毒水味儿,她深深浅浅的呼吸,闭上了眼。 突如其来的亲密,贺司珩明显愣了一下。 他手放在她后脑勺,摸了摸她的头发,“发生什么事了?” 他不信,只是因为陶桃这件事,会让她有这么难过的情绪。 “我刚刚给我妈妈打了电话。”今兮闷声说。 “说了什么?” “她没接,不是没接,是——她那边直接挂了。” 今兮从他怀里出来,眼前,是他穿着的白大褂领口,她盯着那抹雪白,扯了扯嘴角,脸上表情是笑的,眼里却没半分笑意。 “她不接我的电话,贺司珩。” “可能是有事,在忙。” “或许吧。”她抿了抿唇,说,“我明天,不想回家了。” “不可以。” “我真的不想回家。” 贺司珩黑沉沉的眼盯着她,训诫的表情,语气也难得冷凝下来,“今兮,要过年了,平日里无论你提什么要求我都可以满足你,但是这次不行。” “为什么不行?”今兮也很犟,仰着脸,红唇翕动,一句比一句,语气高涨,“我就是不想回家,又不是什么大事儿。而且,而且那个家压根就没有我的位置了!” 贺司珩绷着脸,“今兮,我——” “——你也站在他们那边是吗?”今兮打断他的话,冷淡地注视着他。 方才的声音太响,吸引了其他病房的人的注意,也有护士送来询问目光。 今兮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漫上胸腔的情绪,语气冷而淡,“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无理取闹?觉得我很自私?是吗?可是他们不自私吗?我和他们说了几百遍几千遍,我不喜欢弟弟,我也不喜欢妹妹,凭什么我要接受他?” “他们口口声声说喜欢女儿,那又为什么在这个年纪又要了个儿子呢?贺司珩,你是儿子你当然可以站在上帝视角让我宽容让我理解,但我不是,我是女儿。” “我不想接受我有一个比我小二十一岁的弟弟,我也不会接受。” 今兮的情绪越发激动,身形晃了晃。 贺司珩伸手,想要拉住她,手在空中,却被她躲过。 他眼里受伤情绪,很明显。 她别过头,藏下骇然目光,隐忍地说,“我不想在外面因为这档子破事和你吵架,我也不想和你吵架,对不起,刚才是我情绪失控,我先回家了。” …… 两个人莫名开始冷战。 或许,也可能是今兮单方面宣告冷战。 贺司珩当晚给今兮发了好几条消息,今兮一条都没回,甚至,还把他给免打扰了。 她没睡主卧,罕见地躺在客卧的床上。她认床,在这张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有生气,也有自责。 她不该朝贺司珩发脾气的。 这事儿和他无关,她却把所有火气都洒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