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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参差着,凌乱不堪。 列车员们粗鲁的手推着过道里的人群,好象堆货一样继续把人们扔进车厢。人堆后浪推前浪,前赴后继。脚下绊蒜,手上没根,前后不知是谁的肩膀硬邦邦的,不顾一切地往前推挤。 我身不由己,几乎是匍匐在箱子上,被人七手八脚地揉捏推拿。昏天黑地。象被堵住了退路的老鼠,哪里有缝隙往哪里钻。脚下踩着棉花似的飘荡不定,一会儿紧一会儿松。前面忽然有一个隐约的空隙。 柳暗花明。 我一把扯住箱子,踉跄地扑向过道的那个空隙,扑通一下坐倒。移动暂时得以停止。毕竟坐倒了暂时拥有了不再移动的权利。失去平衡的人大半在挣扎之后会一屁股坐下。这就好象斑鸠占雀儿的窝一样,是一种占据的证明。 一阵子疼痛侵袭了我头颅内的神经组织。 有那么一会儿,喧嚣声很远了。 定下来神来后,我抬头,发觉自己坐的地方颇为奇特——火车过道两厢,两个类似于包厢的空间,两个洗手池,只是没有门。我就跌坐在那里。 巨大的箱子横亘在我脚边。 过道里挤着的人群有几个对我漠然而视。好像博物馆的清洁工在观看死去鲸鱼的标本。 我手撑着箱子站了起来。狭小的空间里无从转身。想退回人满为患已达饱和的过道里无疑是痴人说梦。在众人的眼光逼视之下我略为尴尬了一会儿,然后心绪渐次平稳起来,终于达到了心安理得的境界。我安慰自己:到此地步,我也是无计可施。既然都改变不了,那么多想无益。 我累了,在箱子上坐了一会儿。 过道里的人群发生了最后一次大涌动,犹如草堆被飓风推挤。我知道火车门关了。过道里的人有几个开始往水池这里扭身子,可是空间狭窄,难以得逞。我坐在箱子上,望望水池上方的镜子。镜子里那些过道里的人们——个个的身体都好象被镶嵌着无法动弹的机械人——都对我投以并不友好的眼神。 我转过头来。假想的眼睛依然逼视着我。 我把箱子往外拖了拖,站起身来,靠壁站着——空间丝毫没有发生变化。只是,我觉得,若站着,人们看我的眼神,敌意多少会少些。 火车开始动了。 这庞大的饱和容器借助着巨大的动力,开始了漫长的旅行。背部感觉到的有韵律的颤动,提醒我行程的开始。我坐在了箱子上。 坐了一会儿,我又开始不自然起来。 假想的目光汹涌着,提醒着我周遭人们对我的不满。 我若有意若无意地瞄一眼镜子。镜子里的人们并没在看我。他们进行着巨大的努力保持着身子的平衡。火车呼哧呼哧的声音像哮喘病人垂死的呼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