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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04) (第1/3页)
原来那两个小朋友瞒着父母把他弄上船,三个小家伙就在船上玩了起来。赵景闻第一次坐船,看什么都新鲜,这里摸摸,那里敲敲,钻到蒲包堆里和两个孩子玩躲猫猫。 饿了就把手往蒲包里一伸,抓出来一个苹果,再一伸,抓出来一个香梨,放到嘴边直接啃。 他就像是孙悟空进了花果山,玩得那叫不亦乐乎,连船开始开动了都不觉得。 一直等到船开过了北新泾,两个孩子的妈妈走到后面来叫吃饭,才发现船上居然多了一个这么大的孩子,还是一个漂亮的上海小少爷。 船上人家吓得直接靠岸,报警。 赵景闻当晚被他爹煞煞勃勃地打了一顿,不过他从来都记吃不记打,反正从小被被打到大的,习惯了。 儿子呀,侬跑到船上去干什么? 夜里沈春梅一边给儿子摇着扇子,一边忍不住问他,船上有什么好玩的? 唔我去苏州看看。 小家伙皮了一天,也实在累了,几乎沾着枕头就要睡。 去看谁?阿拉屋里没有苏州亲眷的。 沈春梅纳罕。 娘子 赵景闻嘟囔说道。 啊? 他娘把耳朵靠在床边都没听清楚儿子说得什么,见他睡着了,只好拿来毛巾软被,将他盖好。 小畜生睡着了? 下了楼,书房里老赵在算账。 这是他暗地里给人接的私活,不能让厂里知道,不然要被处分的。 睡了,累了一天了。 沈春梅走到丈夫身边,给他续了杯茶。 侬说这个小家伙到底是什么命啊?怎么一天到晚就想着往外头跑。 沈春梅叹了口气,我看他将来是当不了会计的,屁|股下面像是有个橄榄核子一样,坐不住。 跑,他能跑到哪里去?从此以后,打也要把他打服了,就给我乖乖呆在家里念书,毕业以后接过我的算盘继续算账。 老赵的算盘珠子是红木的,杠子是全铜的,打起来劈啪作响,格外好听。他家老爷子传给他,他是准备世世代代传下去的。 结果谁也没想到,上学了之后赵景闻皮还是一样的皮。他在学校里什么事情都干,什么祸都闯,就是读不进书。 作孽啊,小学二年级了,连九九乘法表都没背完全。三七还二十四呢,更别说打算盘了。 隔三差五,老赵和沈春梅就会被学校老师叫去挨训。赵景闻不是撕了作业本,就是拉女同学的辫子,把校长的茶杯摆到女厕所,把同学的红领巾串起来升到国旗杆上去。老师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说红领巾是国旗的一个角,他拼全了四个角就等于拼出一面国旗。国旗当然要升到国旗杆上去。 这都叫什么狗屁事情,简直丢死个人。 在赵景闻的作天作地对比之下,他上中学的妹妹赵景丽偷偷学人烫头发,穿小脚裤压根不算什么事情。 到后来老赵对于这个儿子已经差不多要麻木了,觉得他毕业之后只要能找一份工作,太太平平上班,不要混到提篮桥监狱里就算大吉大利了。 谁知道这边赵景闻一毕业,随着伟大领袖一声号召,全国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去了。 一心向外这外头世界的赵景闻终于得偿所愿,远远地离开了东海之滨的上海,来到了遥远神秘的云南西双版纳。 这一去就是五年。 五年后,赵伯涛因病过世,死前都没来得及见到儿子最后一眼。 沈春梅跑到皮鞋厂去哭诉,说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儿子继续呆在外地了。老赵没了,她前几年得了坐骨神经痛和颈椎炎,也不能踩缝纫机了,裁缝铺已经关掉。家里唯一一个赚钱的就是在毛纺厂里工作的赵景丽。不过就她那点工资,自己吃吃喝喝就用光了。她要赵景闻回上海,家里需要顶梁柱。 经过第三皮鞋厂领导的研究决定,同意赵景闻顶替他父亲的工作,进入鞋厂工作。至于什么岗位等人到了上海再说,现在待定。 一纸调令发到云南,赵景闻终于能够回到阔别已久的上海。 在母亲和妹妹的迎接下,赵景闻穿着一身绿色的军装,拎着行李袋,棉被和装了脸盆脚盆的网兜回到了日思夜想的长乐坊。 今天就出去吃吧,楼下的小饭店味道很好。 那个原先属于赵家,后来归属街道的门面,如今是一爿小饭店,主厨是沧浪亭退休下来的大师傅,做的苏州菜味道很正宗,附近的居民都爱吃。 沈春梅拉着儿子的手,哭一阵笑一阵,笑总算儿子能够留在上海,不再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