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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5) (第2/3页)
山上不爱出门了。 可江鹤来怕他长大后不知如何与人交往,硬是把他赶到山下的天璇峰长老堂,让他跟其他年纪相仿的弟子一起读书,他们修道之人,大字不识一个,说出去是要被人耻笑的。 可萧有辞天赋一般,一个字,夫子反复教三四遍也念不会,气得年过半百的凡人夫子总是拿戒尺打他的手掌心,被打的时候,其他弟子哄堂大笑,一天,萧有辞实在受不了这气,推开夫子跑了。 他心里委屈极了,不知道怎么得罪了这些人,让他们讨厌他,疏离他,嘲笑他。 他没告诉过别人,从小,他就对旁人的恶念格外敏感,那些人笑他的时候,心中的嘲讽之声就透过他们的躯体传递过来。 这就是掌门的关门弟子,听说掌门为了他熬干了好几百年的修为,纯灵之体又如何,还不是傻子一个,竟然连个字儿都不认识。 听说他是天生恶人,坏得很,我看不是天生恶人,是天生蠢人吧。 如此愚笨,也不知道掌门怎么看上他,大师兄那般风光霁月,能拜入掌门门下不奇怪,这蠢材是怎么入得了掌门法眼的? 怕不是看他年幼失了双亲,可怜他罢了。 算了,反正只是一个一辈子休不成大道的傻子。 那些声音纠缠着他,念得他头疼,他都已经跑出学堂很远,却还能听到。 萧有辞双目赤红,心中一股恨意生出,他想让他们闭嘴,如果他们不闭嘴,就把他们全部都杀掉! 就在这时,他撞到了什么人身上,那人哎呦一声,却没往后退,反而震得萧有辞后退了几步。 眼看要摔在地上,那人伸手一捞,萧有辞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耳边的声音消失了,他眼角的赤红慢慢褪去,萧有辞愣愣抬头,然后就看到了这辈子见到过的最好看的一张脸。 那是个二十岁上下的青年,面容正处于少年和成年男人之间,五官俊逸,带着少年人的清朗,也带着成年男子的稳重,他像天上的皎皎明月,又像林间的三月春风,一双乌黑的眼眸中,似乎藏着天穹十万星河。 此刻,那酝酿着十万星河的眼眸静静注视着萧有辞,瞳孔中倒映着萧有辞惊慌的脸。 萧有辞愣了一下,一把推开了这个年轻人。 他慌张道:你是谁? 那年轻人笑了笑,腰间的佩剑华露浓闪烁着光芒:我叫江止宴。 江鹤来的首席大弟子,江止宴。 萧有辞更慌了,磕磕绊绊道:师、师兄 临仙门上下叫江止宴师兄的人很多,但江止宴一下就认出了萧有辞,他歪头打量了萧有辞一会儿,笑了:原来是有辞师弟,我刚从山下回来,走得急了,没撞坏吧? 萧有辞就站在他面前,听不见他心里一点儿杂念,他的人就像是这山林中的风一样,轻柔,通透。 可怎么会有人心底没有一丝污垢之处,萧有辞不信,退后了几步。 而这时,学堂里的夫子追了出来,他拿着戒尺要打萧有辞的手掌,看到江止宴后,却愣住了。 江止宴拱手向夫子行礼,夫子却根本不领情,他才来三年,根本不认识这个下山十年的首席大弟子。 夫子拿戒尺指着萧有辞和江止宴:你让开,他从学堂上逃出来,我要罚他。 萧有辞害怕夫子,已经绕到了江止宴身后,小小一只,趴在他的右腿上,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摆。 他刚才分明还怕得不行,听说自己是江止宴,连退数步。 江止宴唇角勾起一抹微笑,同那夫子说:我是临仙门大弟子江止宴,下山历练十年归来,山上变化很大,我想去跟我师父打个招呼,可否将我师弟借我一用,先给我带个路,等我与师父见面,再把他交给你受罚可好? 他笑得如沐春风,这样的身份,说这样的话。 夫子哪里还能拒绝,不等他回答,身后学堂里的弟子纷纷跑了出来,围在江止宴身边,将他挤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