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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人眼中裴珩是不近人情,冷漠无情的。 就此刻,众人跪地悲恸,他却冷眼看着,无动于衷。 他的眸子是望不见底的深潭,里面装满了只有谢幼萝才能窥见的东西。 那里有矛盾与挣扎。 谢幼萝走近,慢慢地握上男人的手。 一片冰冷。 她默默的再覆上一只手,两只小手哪里能将他的手掌完全捂住,但她却依旧笨拙地想要给他取暖。 周身人声嘈杂,她抬头,恰好同他的目光对上,谢幼萝张了张嘴,无声地说了一句话。 我们走吧。 旁人看不懂,裴珩却一眼便懂了。 他点点头,便丢下屋里的人,牵着她离开了这里。 裴珩出了侯府之后,又叫白越牵了马过来。 他将她抱上马背而后自己再坐了上来,一路向前头的大路驰骋,谢幼萝不知道他要去哪,带着她去哪儿。 耳边是疾厉的风,她缩在裴珩的怀里。 她不再想着问他,因为她知道,无论去哪,她都愿意与他一道。 约莫半柱香后,他们在一处河堤前停了下来。 河堤上方是一片草坪。 如今已经入秋,却依旧很茂密,只是几处有几片远处飘来的落叶。 裴珩立在河堤前,回眸望着坐在草坪上的谢幼萝,忽然问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冷漠?” 谢幼萝歪着脑袋看着他,那双如水般的眸子里很是澄澈,在他跟前,她总是这样,仿佛放下了所有的防备,整个世界里只有他一人,她摇头浅笑,“阿萝不觉得三爷冷漠,三爷只是分人。” 她想了想继续道,“三爷从前流落在外时,母亲——母亲被害过世时,那些说你冷漠的人,不也冷漠的对你吗?” 谢幼萝想,她没有猜错。 裴珩现在是矛盾的。 他是个男人,却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那个所谓的亲生父亲在他面前死去时,他是有所动容的,只是他习惯了用冷漠疏离来提醒自己,有一些东西是他无法原谅和释怀的。 这个男人内心有柔弱的一部分,而此刻他愿意将这样的一面展示给自己看。 谢幼萝不禁直起上半身,去拉他的手,“三爷,往后阿萝会陪着你,从前的那些快乐的事,关于阿萝的,关于三爷的,我们统统都放下好不好?” 她说这话时很慢很轻,犹如一汩温泉从心头流过,将裴珩心底浮起的所有纠结挣扎的情绪统统抚平。 他忽然意识到,这世上能真正毫无芥蒂,毫无条件地靠近他,接纳他,走近他内心的,去懂他的,只有谢幼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