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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受救治的时候,左腿已经完全废了。即便他依旧可以上战场,击杀金属虫,可他却永远不能是少将或者其他的任何官位。 他只能是个普通的军人。 因为时家,他的父亲,是不允许一个残废的人当领众军。 绝不承认废人。 恍惚的梦境到这里结束,但左腿受伤残废,最终截肢的钻心刺骨的疼痛却好像是被代入到了“真实”,他手指压着他的左腿一路按下去,时空仿佛在那一瞬错乱了,明明刚才还摁压在肌肉上的手,一下就抓了空。 那长长的裤腿下,什么都没有。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触碰到左腿上温热的真实。 脑内如遭撞击,时野整个人都恍惚了一瞬,内心叫嚣着的不可能一下崩裂开来,不得不承认,那是某种可能下的真实。 忽然之间,他完全不能在这架机甲里再待上一分一毫了,弹出驾驶舱,时野往里面走了些路,靠坐在一处溶石下方,将整个身子都完完全全的掩藏在石头的后面。 虽然这一次机甲并没爆炸,但按照那个“真实梦境”的情况来看,指挥室的人找到这里来也要好长时间。 神经虚弱混乱之间,他又进入了梦境。 梦境里他击杀掉中高级金属虫的时间要比现在的早上两三天,原因大概是梦境里的他并没有收到时弋的信息,没有中途休息那两三日,而是直接草草地修复了一下机甲就追杀了过去。 他的左腿废了之后,回到帝星修养了两三日,接到自己父亲的命令,便不得不回去参加他从未见过面的,时白的成人礼。 他本是不愿意回去的,他左腿废掉的消息被捂得极好,没让他父亲知道。 但他不得不回去,他从小接受的最高命令是,不得违背父亲的命令。 于是他连安装义肢的手术都没来得及做,手掌上杵了一个掩人耳目的手杖,艰难地走回到家。 大门雪地里,是蜿蜒着的血色,而散落在墅院里的沾了血和雪的白纸散落一片,时野弯腰捡起那些稿纸。 透过血迹看清了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工整干净,看得出写下这些字的人是多么的认真。 哪怕这些稿纸已经散落了一地。 时野不知如何想的,看了一眼里面热闹的宴会厅,忽然生出要违背的命令的念头来。他盯着脚边蜿蜒的血色,手指捻着那一叠稿纸,循着血迹离开了时家墅院。 而后,他一脚踏进一处橘黄灯光的深幽巷口里,灯下摔了一人,蜿蜒的血迹,到那一处就停住了。 时野几乎就要将手里捏着的稿纸给拽出一个窟窿,他一眼就认出摔倒在地上,身受重伤,不知身死的人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