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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7、嫁妆(六) (第3/7页)
黎从没有这样复杂的心情。 她看着这个老妇人,对方眼角的笑意,温和的表情,都真的不能再真。一个人――有多少张面具,多少张脸?她想,以前自己就好像生活在表面,现在才真正的沉到了里世界来。 以前看到了一切,却也什么都不到。现在才真正的懂得去看,去听。 以前她仿佛是个懵懂的梦游着的人。是个没有长大的人。现在才清醒过来。成长为一个真正的成人。 但是,她感到恶心。 这种成长,令她用新的目光去审视一切,可这个世界,这些人都令她感到恶心。 她收回手。 曹老夫人抓了个空,眉角微微挑了挑,大概是恼怒。随后又回复了宽仁的模样。以前这些细微的表情,苏世黎是看不见的,可现在她看见了。 她问曹老夫人“桃若呢?” 曹老夫人向身边的人看,她身边的婆子十分惋惜说:“方才问过,桃若姑娘已然被那贱婢给害死了。” 曹老夫人也惋惜“桃若是个好丫头,一向对你忠心,办事又周道。年轻轻这样实在可惜了。”又自责,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是自己管家不当。“到底年事已高。她多年经营我也不知道 ,才叫她心渐渐大了,一把年纪却被人蒙蔽成这样子,实在有愧。” ………… 之后可能还说了点什么,苏世黎没有再听。总归是在开脱吧。想来,曹老夫人这一转了口风,虽然无稽,可以她的秉性,之前做事必然还留了一手的,自然也有办法在外面将自己前后反转的事圆回来。 苏世黎半天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突然打断了曹老夫人的话“我们就不必再做戏了。曹家的大门除非夷为平地,我是再不会迈进一步的。” 她看着那张震惊的老脸――原来曹老夫人也这么老了,人老了面目这么狰狞,以前她都没有细看。 她对曹老夫人说话,语气又轻又温柔:“桃若死在这儿。我的孩子死在这。我也死在这儿。这一世,下一世,我与你们曹家,都不共戴天!” 说出这句话可真痛快。仿佛这样都能出口恶气。 曹老夫人怔怔,有一瞬间还以为自己看到了恶鬼“你!” 说完,她也不看曹老夫人,后退了几步,扭头不知道在人群里找谁,最后看到值官“田大人。帮我做个见证。” 值官不解,这事情不都完了吗,下仆犯错,主家便可随意处置 ,也与官府无关。还是点点头。 苏世黎站在场中间,以所有人都能听得清的声音,扬声道:“我苏世黎虽然已因曹老夫人亲口证得清白,可痛失幼子又坏了身子,自以为不能再为曹家开枝散叶就不配再为曹家主妇,自请下堂。” 值官向曹老夫人看。曹家要是不答应,就得打官司。 曹老夫人惊魂未定,看着苏世黎怔怔的,婆子低声催促她,她恍然“什么?”根本没有听到苏世黎说的话。 值官说“苏二小姐请离。” 曹老夫人脱口而去“你能去哪儿?” 对呀,她能去哪儿?她父亲已经不行了,苏家还是她的家吗?一个不能生育的人,再嫁也难。还有什么出路? 可苏世黎丝毫也不动摇。 曹老夫人定了定心。她也晓得,之前错在苏世黎,开个祠堂就能叫她死,苏家连嫁妆也不敢要,冤也不能喊。现在却不同。自己亲口说了,苏世黎是清白的。嫁妆必得如数奉还。 固然可以强留,可苏世黎已经不是以前的苏世黎了,决不会再相信她的话,万一跟她死磕,再回头找张宝千,两个人一道岂不是要害惨了自己儿子。 哪怕再不舍,最后还是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想起因为苏世黎惹来的种种事端,想想吃下去的东西得吐出来,心里恨得滴血。 和离并不像苏世黎想的那么繁琐,女帝登基后新朝的规矩无非是和离书写下,两家各签了名字,按了手印,再送到官府归档,最后监官陪同清点嫁妆之类。 几年夫妻,不过短短小半天,便成了陌路,甚至连自己丈夫都不必在场。长辈便能做主。 快清点嫁妆时,曹老太太只说身子重,回去躺了,只有方才一直贴身的婆子在。 苏世黎坐在官衙堂上慢慢喝茶,婆子一脸为难,跟监官说“家里一场大火烧得所剩无几,许多东西怕是已经不在。这些也不是我主家花用掉的,不好放在我主家头上吧。” 苏世黎放下茶,样子还是和气,说:“总归是曹家的下人不经心,才会起火。”四乐有些不自在。 那婆子闻言往监官看。 监官心道,这女子怎么这样斤斤计较,不太成样子,还点头“虽无律法,可有前例。” 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