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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第2/3页)
的命令,要来调停战事。” 他平时很少对万家凰谈军务,他不提,万家凰也不问,如今偶然听了这么一句,她便思索着问道:“调停的意思,是不是就是他们不愿你和毕声威再打下去了?” “是。” “那我很支持这个柳介唐。上一次逃难,我真是吃尽了战争的苦头。若能不打,自然是最好。” 说到这里,她抬眼望向厉紫廷:“你别误会,我不是要批评你。你是军人,我是平民,我们立场不同,自然想法也不同,这很正常。” 话音落下,她心中忽有所感——她现在开始怕他“误会”了,要是继续这么由着性子对他爱下去,那么将来会不会有一天,她还要惧他三分? 厉紫廷沉吟了片刻,对她说道:“我们虽然立场不同,但是这一次,我和你是同一阵营,我也不想打了。一是我力量有限,再打下去,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二是我现在无心打仗。” “无心打仗?” 他点点头:“我已经打了十年,现在想和你过几天太平日子。” 她笑起来:“那我倒是非常欢迎。” 万家凰说的不是玩笑话,她是真的欢迎厉紫廷“卸甲归田”。 不认识厉紫廷的时候,她卯足了劲头,誓要招个英雄上门,可自从认识了他之后,她那择偶的标准便忽然间后退了十万八千里,比毕军那些溃兵逃得还要快些。厉紫廷是司令也罢,不是司令也罢,都无关紧要,反正她看上的是他那个人,不是他那司令的身份。 单凭他那司令的身份,还真不够资格打动她的心。不过她心里有数,知道这话自己是只能想、不能说。 人家拿命博来的大好前程,二十多年人生的荣光都寄托在上面,她哪能因为娘家有钱,就轻飘飘的劝人家放下军队、回北京由她养着做少爷去?那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走着看吧。”她自己盘算:“先把柳介唐对付过去再说。爸爸和赵三奶奶好一阵子歹一阵子的,去年还气得赵三奶奶进了医院,人家柳介唐若真要找他算一笔总账,也不算委屈了他。幸好我们和紫廷已经是共患难过的了,谁也不会笑话谁,要不然,柳介唐若真是翻起父亲的老底,自己这张脸可往哪搁?” 好些事情是禁不住细想的,万家凰本来还看父亲忧愁得挺可笑,可是如今这么盘算了一番,她那心里也打了鼓。 小鼓连着敲了两天,这一日的上午,柳介唐携毕声威派出的谈判代表,乘专列到达了临城县。 万里遥装病装得出神入化,伏在床上呻吟得骨酥肉软,无论如何不肯去见柳介唐,结果招来了女儿的一场痛斥。他几乎是被女儿从床上硬拎了起来,因这女儿凶悍起来不输柳介唐,所以他走投无路,只得洗漱更衣。万家凰告诉他:“虽说您老人家有点理亏,但终究也没到作奸犯科的程度,和赵三奶奶之间,也是你情我愿。所以等会儿见了柳介唐,甭管他是什么脸色,您只要打起精神来,该怎样便怎样就是了。” 说完这话,她退后一步审视了父亲:“您倒是把精神打起来呀!我刚才那些话都白说啦?您把腰挺直了,紫廷平时是怎么挺的,您就怎么挺。” 万里遥不耐烦了:“我能和紫廷比吗?紫廷多大的年纪?我多大了?” “您刚四十出头,还没老得直不起腰。等会儿我跟着您一起去,要是柳介唐真敢当众刁难您,您别怕,我替您说话。” “这不是废话嘛!你不替我说话,难道让狗替我说话?” “您心里烦,别迁怒我。您知道我的脾气,我向来不受这个!” 牵牵扯扯的,万家凰把万里遥硬拽出了房门。门外站着厉紫廷,论节气,如今已经进了初冬,然而他有点寒暑不侵的意思,就只穿了一身薄呢子军装,头上连顶军帽都没戴。笔直的站在院子中央,他昂着头抽烟,脸上照例是没表情。闻声向着万家那一对父女望过去,他要笑不笑的一抿嘴:“这是在干什么?” 万家凰这才放开了万里遥的袖子:“爸爸动作太慢,我怕他耽搁了时间,所以硬逼着他出了门。毕竟柳次长这一趟来,也是想要和我们见上一面的,父亲若是表现得太冷淡了,也不大好。” 厉紫廷心如明镜,所以并不多说,只觉得万家的这些人和事都怪有趣。向着万里遥微微一躬身,他开了口:“伯父,我们走吧。” 这一行人,在万宅的大门外上了汽车。 万宅门外的这一条街,已经彻底的变了样子,士兵们军装整齐、夹道而立,每个人都手握了旗杆,上方高高飘扬着五色旗和铁血十八星旗。不出十分钟,汽车驶到火车站外,万家凰一面随着厉紫廷下汽车,一面留意着父亲,生怕他会忽然跑了。她父亲一派天真烂漫,不受俗世虚礼的束缚,这事他还真干得出来。 这火车站本来就是小站,经了战火的洗礼,更是有了点废墟的风格。那专列倒是来得准时,厉紫廷这一行人刚在月台上站好,远方那专列就拉着汽笛驶过来了。 轰鸣声中,专列缓缓停下。厉紫廷快步走向了专列中间的那一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