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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顾乔的话,众人都惊疑不定,不知是什么线索隐藏在这七年前的遗书之中。 顾乔道:“请诸位大臣看我手上的遗书,通篇下来,每一句话结束的时候都有半个字的空白作为断句,这是长期治学授课养成的习惯。而我父亲本人,并没有这种习惯。” 他拿起父亲的手稿,随便翻开一页写满字的地方,“请看!” 门下省侍中张之霖站得离他最近,伸手将他手上的遗书和顾之微手稿拿来对比,惊道:“果真如此!” 顾乔切齿道:“欧阳迟恭,我敬爱的老师,我父亲的至交好友!虽然他已经将我父亲的字迹模仿得无懈可击,但人深入骨髓的习惯是很难改变的,所以他在伪造遗书时,不可避免地留下了这个破绽。” 就在众人吵吵闹闹交头接耳的时候,皇帝终于说话了,他拿起御案上一本奏折递给翟仁礼,对大臣们说道:“拿去看看吧,欧阳迟恭的奏折。” 翟仁礼双手将奏折捧着,走下台阶给众位大臣一一过目。 “确实如此。” “果真是这样的!” “没想到啊……” 还有关注的点完全跑偏的,“不愧是欧阳迟恭,字迹模仿得真的是毫无破绽!” “欧阳迟恭,” 皇帝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欧阳迟恭脱力地后退几步,脸上肌肉不受控制地抖动,他双目赤红地看向何方知,“我……” 何方知摇摇头,“欧阳,你当着陛下和诸位大臣的面认罪吧。求皇上开恩,念在你为官十数载的份上,免你家眷之罪。” 欧阳迟恭跟何方知十几年的交情,他自然对何方知的手段最清楚不过,若是他供出何方知,何家上下不会留一个活口。他摇晃了一下,勉强才稳住身形,看了一眼已经泪流满面的顾乔,低声道:“对不起。” “你说什么?” “对不起!” 欧阳迟恭提高了声音。 顾乔无声的眼泪不断地涌出眼眶,滴在御书房朱红色的地毯上,晕染开一个个圆点,他失去自控地哽咽着吼道:“你对不起的人不是我,而是对你全心全意信任、从未疑心过你、对你言听计从的下属、你的至交好友,顾之微!” 欧阳迟恭瞪大的瞳孔里浮起一片雾气,又很快消散。跟着一起消散的是他经年累月养成的矜高倨傲,只短短的一瞬,一下子老了二十岁。 皇帝看够了戏,挥挥手让人把欧阳迟恭和李德堂带了下去。 “众位爱卿还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御史大夫道:“陛下,这个案子牵连甚大,除了工部和少府监,还有远在廉州的矿场、每年派去核查账目的户部官员,以及廉州的一些地方官。牵涉到的官员恐怕不止上百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