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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回吧,”你吩咐,“夜深了。” 于是众人散去。 江疑走回宴席来,踉跄了两步,一屁股坐回地上,眉头紧锁,迷迷糊糊地喊你:“……萧元骐,我难受。” 他午饭没顾上吃,空腹饮酒,八成是醉了,烧得难受。 你就知道。 他答应要替你周旋,便什么都硬撑。 108. 他醉过头了。 你给他倒杯热茶的功夫,人就跑了出去。 夜里下着鹅毛大雪,一群宫人跟在他身后慌慌张张。 你过去。 瞧见他正捉着梅蕊一点雪,好奇地往口中塞。 他红衣胜那一抹腊梅,指尖儿赛雪欺霜似的白,一双眸子半是醺然半是笑,嘴角倒还沾着点点霜糖。 简直瞧不出平日的神态来,倒像是你初见时那个少年。 你这一怔的功夫,他已经将那点雪当霜糖卷入口中,又掬一捧清泉似的,掬地上的雪来吃。 你忙捉住他的手,他含情带笑地瞧你半晌,墨似的眼珠衬着白雪红梅,是不合时宜的天真。 你不知他瞧什么。 他却在你耳边一本正经地轻声说:“甜的。” 像分享一个惊天秘闻。 109. 江疑生在阴雨连绵的南方,不曾见过下雪,年幼时初到京城见了雪,以为是糖来吃,不曾尝出甜味儿来,倒被人笑话了许久。 便再也没吃过。 谁知醉了酒便又闹出这毛病来。 你想带他回去,他醉酒了胡闹,动也不动,只惦记着外头茫茫的雪。你拿他没法子,只能将他安置在亭中,命人送醒酒汤来。 他偷偷捏着小雪人,指尖冻红了也不松手,一不留神就要往嘴里吃。 你头大如斗,一连拦了好几回,他终于闹得累了,迷迷糊糊趴在你肩头,教你哄着喝了一碗醒酒汤、一碗安神汤下去。 风雪大作。 你坐在亭边儿,又给他披上一件披风,手炉塞到他的怀里。 他靠在你肩上,依偎在你怀里烤火。 你忽的想起什么,警铃大作:“江疑,你记得我是谁么?” 别又把你认成别人。 他说:“萧元骐。” 你松一口气,一低头,冷不防让他吻住了嘴唇。 ——冰凉凉的一大口雪。 他神色懵懂,吻却是缠绵而炙热的。 化去的雪水顺着嘴角而下,他的吻也一路向下,舔舐你的喉结。 他连舌尖儿都是冰凉的,激得你一颤。 他便孩子气的、恶作剧似的地笑。 你舌尖却仿佛真的留下了冰冷的余甜。 夜深了,宫人劝你回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