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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第2/4页)
日战争胜利,仲平想,他们也不大可能坐稳江山,颓唐之势早已如东逝水不可挽回,上面那位维稳把戏玩多了,迟早要狠狠栽跟头。 李部长推门而入,会议室内霎时鸦雀无声,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开门见山道:“诸位,我说几句。昨晚六点日军在我平民区空袭一事想必同僚们已有耳闻,委座下发命令,类似隧道防空洞惨案绝不能再发生,特命我部协同防空司令部排查现有防空洞的隐患,处理好日后的防空指挥工作。我决定由何副厅长执行这项工作,老何的为人处世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这次是奉命于危难之间,闲言赘语我不多说,就交代一句,与防空司令部打交道多留心,你可是代表着我们军令部。” “是,承蒙部长信赖。”,仲平起立朝主位的部长敬礼。 散会后,仲平立刻乘车去防空司令部,车驶过梦里他和梁柳走散的街口,此时那里一派荒芜,仲平心口发紧,无数次大大小小的轰炸都走过来了,唯独这一回,他对梁柳的不安挥之不去。那些梦中的剪影仿佛对他下了心蛊,不远处认尸家属的痛哭声一拳拳打在他的胸腔,他的心脏钝钝地疼。 无论如何,他今天要和碧莹通电话,问一问梁柳的安危。 第十二章 轰炸 下 最后最后,她站在仲平背后,看他的肩膀颤动,看木地板上落下圆形水迹。 散会后,仲平立刻乘车去防空司令部,车驶过梦里他和梁柳走散的街口,此时那里一派水深火热。仲平心口发紧,无数次大大小小的轰炸都走过来了,唯独这一回,他对梁柳的不安挥之不去。那些梦中的剪影仿佛对他下了心蛊,不远处认尸家属的痛哭声一拳拳打在他的胸腔,他的心脏钝钝地疼。 无论如何,他今天要和碧莹通电话,问一问梁柳的安危。 即便是上头亲自派来的人,这个关头见防空司令部的司令也须等两个钟头,外面排队的访客都是事关人命的要紧事,倒显得仲平的事务寻常。他看着一个上衣满是血污的男人快步走过会客厅,直闯司令办公室,被门口的侍卫兵拦下,嘴里嚷嚷着要医生支援。 “这人谁啊?” “空袭服务总队的中队长。” “要医生找红十字啊,我看他们满重庆跑。”,仲平身边坐着的两人攀谈道。 刘司令的秘书不紧不慢地走出办公室门说:“司令跟您安排过了,红十字人手富余,我们这儿也没现成的人选。” “红十字救护队的人昨天都在十八梯口遇难,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少打发我!快叫刘伟德派人!” 十八梯口是隧道防空洞死伤情况最严重的的一个出口,仲平心几乎要呕出来,他一把拽过中队长,两手摁着他的胳膊,疯了似地问:“什么?你说红十字什么?说话啊,你他妈刚才说什么?” 副官送仲平进门时,碧莹接完郑达远的电话,他说处理尸体的防护团暂时没有找到梁柳,不过的确发现了其他红十字殉职人员,他已经安排底下人去找。 “现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碧莹一手扶着仲平上楼歇息。 “我就不应该……碧莹,我就不应该当初坐视不管,我要是肯帮帮她,都怪我……”,碧莹看着仲平追悔莫及地捶自己的头,他左手的指关节被他抠出了一个个细小的伤口。这是母亲去世后仲平第一次情绪失控,即使是亲兄妹,碧莹也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安慰他,似乎她一直觉得仲平天生是那副老成冷淡的面孔,或者,天底下没有值得他何仲平悲喜于形的事。 依仗惯了兄长可靠的臂膀,碧莹都快忘记仲平像个孩子般在母亲的灵前啜泣过。原来已经这么久了,她哥哥这辈子的大好年华,已经如腐水般死寂地度过了一半。 “碧莹,妈一定还因为伯平讨厌我,她一个梦都不肯托给我。” 这句哭诉想来竟是二十年前的事,碧莹从未感慨过白云苍狗,特别是生了孩子后,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但此时此刻,她觉得时间的不可挽回令人无力。梁柳和仲平,在一天天平淡无奇的琐碎中渐行渐远,居然走到今天生离死别的地步。走廊的灯光射入漆黑的房间,碧莹的身后的影子被拉得歪长,她阖上客房的门,吩咐吴妈打电话到仲平家里,通知美珍今晚仲平宿在她家。 后面的三天,碧莹白天跟着郑达远的手下人到河坝或者朝天门一带认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