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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失控 第25节 (第3/3页)
打开信封,信纸有两页,他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但还是感到了惊讶。除了折叠后的痕迹,信纸右下方还有一条条斜着的压痕,他立刻明白了那是在怎样的状态下写下的一封信。 孔星河写这封信时只能用右手,他要用右手写字,又要用右手腕压着信纸,坐在轮椅上他没有办法像正常人一样贴近书桌,信纸放得远了他就写不到了,所以信纸最开始只有一半放在书桌上,孔星河一面往下写,再一面将它往上挪。那一条条压痕是孔星河右手手腕将下半张信纸压在书桌边沿,再一点点挪上去的痕迹。 不只这样,这还是一封重写了很多遍的信,纸上留下了上一张信纸书写的笔迹,甚至还留着上一张信纸上的压痕。 这两页信纸上没有写下的,要比写下的多得多。 谭阵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眼辨认出这些细节,在展开这封信的时候,他好像就在不自觉地寻找着什么。 寻找盛野不让他看见的那些画面。 当眼泪不停地流下来,打湿信上的字迹时,他就明白孔星河为什么要一遍遍重写了。 他都看见了。 介平安盯着监视画面,谭阵哭出来的那一刻,他的眼角也跟着发热。好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这种突然看不清监视器画面的感觉,介平安用力睁着眼,希望眼泪不要那么不争气地流下来。 但现场有了一种黏腻潮湿的氛围,让他想起好多年前,盛闫峰首演《海边小店》时,台下弥漫的啜泣声。 谭阵的表演和盛闫峰那么不同,却在这一刻拥有了殊途同归的感染力。 他想,我没有机会看到盛哥拿到应有的殊荣了,但也许是有机会看到谭阵登顶的吧…… *** 盛野来片场的时候,谭阵的这场戏已经拍完了,隔着人群,他看见小刘哥在给谭阵递纸巾,谭阵坐在一把椅子上,一直低垂着头,背也压得很低,他接过纸巾挡在眼睛上,捂了很久才拿下来,揉皱在手心。 现场在准备转场,盛野就一直杵在那儿,远远地看着谭阵,谭阵一直那样很低地弓着背,垂着头,只有偶尔深呼吸时能看见肩膀的起伏,连助理小刘哥都站在离他有点远的地方。 过了一会儿小刘哥又走过去,问了谭阵什么,谭阵点了点头,这才直起身来,盛野有些惊愕地看到谭阵通红的眼睛。 小刘给谭阵递去水杯,谭阵没有接,直直看着前方,小刘有点诧异,顺着谭阵看的方向看过去,看到盛野站在走廊拐角,木楞的样子差点儿连他都以为看到了孔星河的幽灵。 他拿着水杯不知如何是好,想招呼盛野,但这个气氛又说不出来的怪异,他陪谭阵拍过那么多戏,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状况。 低头又看向谭阵,他看到谭阵眼里又积蓄起来的泪水,整个儿人都愣住了。 谭阵再一次地低下头,小刘急忙找纸巾给他,一回神,才发现盛野已经离开了。 第45章 明天就是《稳定结构》的杀青日,盛野躺在床上睡不着,刚来这家宾馆时是因为认床睡不着,现在却是因为不舍。 今天去片场只是想去看看拍摄的情况,毕竟再一天就杀青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去看谭阵,还是想去看严飞。 原来谭阵哥也会那样哭啊,脑子里谭阵红着眼眶的画面仍挥之不去,像一颗震撼弹的尾光还烙印在视网膜上。 谭阵不是没有拍过哭戏,但镜头里的谭阵都是哭得很克制的,用“克制”来形容哭泣好像有些奇怪,但谭阵就是那样哭的。如果眼泪有一个计量,他就哭到刚刚好的位置。盛野记得《龙虎策》的花絮里,宣王的贴身侍卫为保护宣王而死时,谭阵也是抱着地上冰冷的尸体流泪,导演喊cut后,他就将对方拉起来,微笑着和对方拥抱了一下。 眼角甚至还挂着泪花。这个收放自如的控制力曾卓绝到令他五体投地。 盛野又坐起来,拿过已经翻皱的剧本,翻到了今天这场戏,剧本里对于谭阵的表演提示只有简单的一句“严飞看完孔星河的遗书,崩溃哭泣”。 到底是怎么个崩溃哭泣法?谭阵是不是没有达到介平安的要求,被要求一次又一次哭到让导演满意为止? 他即好奇,又觉得这种好奇对谭阵是一种冒犯。谭阵怎么可能ng一次又一次呢,可谭阵又怎么可能哭成那样呢? 介导的房间就在他隔壁,好几次他兴起想要去看看当时拍下画面的念头,但又忍住了。 可是一想起来谭阵压低着头,难以从情绪中走出来的样子,他就心慌心悸,难以入眠。 *** 《稳定结构》的最后一场戏,是拆迁办的入驻,谢丽来帮严飞搬家,严飞一个人走上天台,楼下各家各户搬家喊话的嘈杂声渐渐散去,他站在孔星河曾经坐过的位置,双臂撑在天台边,望着远方。 这一场用到了无人机拍摄,盛野也来看了,在导演大监那儿看着画面拉高,感觉委实震撼。 拍足镜头后,介平安终于喊了一声:“cut。” 现场所有人都鼓起掌欢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