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大 中 小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第七章 小罅隙 (第2/2页)
“你和鹓都还是孩子,这些活儿本来就不该由你们来做啊。”眠姬理所当然地回答道,弯下腰用镰刀将被踩实的泥土一一敲碎,动作自然得像一生下来就在农田里劳作的农妇一般,但与尾助所见的所有农妇都不同。即使在做着毫不轻松的农活,她的动作依然美丽、优雅、无懈可击,犹如舞蹈着一般。 眠姬好象明白了,想摸摸鹓的头安慰他,手上却满是泥土。她只好蹲下去与鹓面对着,叹气道:“我明白了,因为这样,你觉得他还不够对你用心吗?” “啊,对了,你们先忙吧,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去做。”尾助突然记起了什么,冲地里劳作着的二人摆摆手叫道,然后尽量跨大步地跳离这块土地,头也不回地绕过茅屋后的山头,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鹓抬起头看了母亲一眼,乌黑的瞳人上浮着一层薄薄的泪水,神色十分疑惑。他想了好一会儿,才迟疑地点点头,泪水止住了,脸上本已消失的红晕再次悄悄地飞来,使他不再出声。 鹓默默地走过去,蹲下来帮忙。 手上有不少血痕,而左手则满是泥土,愧疚感更深了。即使是在尾助幼小的心灵里,眠姬也是只适合在优雅的环境中做做刺绣这样高贵而不费神的活儿的高雅夫人,但现在她却不得不独自一个人担负起粗重的农活,这让他觉得很心酸。 鹓低着头用手捏碎土块,虽然很努力地忍着,但泪水还是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没有出声地哭着,说话的声音到底还是有些抽噎:“不知道……不知道啊,其他人——再怎么过分,我也不会生气……可是,寺杉君老是这么粗心……我无法忍受……没办法……” 眠姬疑惑地看看他,再看看尾助,只见尾助一脸苦恼地摸着脑袋,似乎也对鹓的固执无计可施。没错,向来只有鹓的行动扰乱尾助心情的,尾助面对着鹓,永远只有居于劣势的——如果他不使用“暴力”的话。 “是……寺杉君。”鹓小小地抽噎了一下,好象因为发现自己心中的贪恋原来是错误的,连耳朵也红了起来,害羞得更不愿意抬起头了。 眠姬吃惊地看着鹓,沉吟了一会儿,才温和地道:“不要这样骂寺杉君,他并没有恶意啊!鹓,以前我就教过你要忍耐,即使是不认识的人的恶行,也不能恶言相向,为何对你这样好的寺杉君你反而要骂他呢?” “那么,现在是该教你学会‘满足’的时候了。”眠姬轻轻地在他头顶上敲了一下,神色严肃地说,“寺杉君没有做错事,而且很爱护你。他是因为本来性格的原因才会粗心,并没有刻意地忽视你,不是吗?有时候你所想到的,寺杉君并不能想到,就无法做到让你满意——但你要记住,是谁在任何人也不理会你的时候愿意一直和你在一起?” 鹓瞅着他已经很尽力少留下的几个脚印,终于忍不住呜咽道:“寺杉君真是个大笨蛋!”——因为用力跳跃的关系,那留下来的脚印反而比之前无意间留下的印得更重了,几粒种子可怜巴巴地粘在那深深的脚印里,不知道还能不能发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