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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汤哥告诉他,是鼻咽癌而且他不想开刀的时候,老七还冷语回他一句:哪有你这种人,这么不知死活的? 开刀后声带就毁了,再不能唱歌,汤哥说,他宁可唱到死的那一天,也不要哑了。 什么鬼理由?老七初听见他这说法,一度气得不想再同他说话。 等过些日子静下心来,老七才体会出汤哥的痛处,甚至开始自责以前为什么对汤哥那么无情。不是赌气。不是放弃治疗。汤哥只是累了。就算杀死了那些癌细胞,不过就是让他继续在失望中苟存—— 不能再唱了,汤哥的人生还剩下什么? 之前老七在新生北路高架桥边的那间小套房一住就是十年,买屋的存款早就够了,但是多年来他却始终缺乏改变生活的动力。只除了热恋的那几年里,他曾经幻想过,或许可以,与那人拥有一个自己的窝。之后看着房价上涨也没再动过心,总以为自己死后也没人可继承,何必多这个事。 若不是汤哥的病,老七还下不了买屋的决定。 意识到汤哥的时间不多了,不想看他这么辛苦,一边化疗,还得一面工作付生活费与房租,老七非常积极地开始为两人找一个新家。 甚至于老七认为,换了住家便是改了风水,磁场换一换,一定对汤哥的病情有帮助。最后终于在长春路上看中了一间,价钱还能负担,懂风水的朋友也请去看过,也觉得这个老式七楼公寓环境不错,所以一并连日子也看好,说赶在年前搬进去是大吉。 但是,要怎样开口邀汤哥过来同住呢?老七才发觉,要避开这个提议背后的复杂情绪,远比他想象中的困难。 某个打烊后的周日凌晨,在路边那家几乎跟 MELODY 同龄的老字号“万嫂”面摊上,老七点了几盘黑白切,等面上桌的空档,他斟酌着该如何开口。先问汤哥化疗进行得如何了,又问起治疗期间不能跑场登台,手边的钱还够用吗? 干吗?想要帮我申请急难救助吗? 汤哥用筷子夹起一片透抽,很快就打断了老七的迂回。 除了面锅上方垂吊了一烛灯泡,照出热汤冒出的滚滚蒸气给人有种温暖的感觉之外,几张折叠小桌都被遗弃在冬夜寒风飕飕的暗影里,两个人都冻得缩头缩手。 老七看不清汤哥的表情。这样也好,他想。 你知道,我买下的那间公寓,它有两个房间—— 别说了,我不会跟你分租的。 嗳,谁说要跟你收租金了?你就过来住,帮你省房租不好吗? 汤哥正在一盘嘴边肉里翻挑,突然声音一拔高:那不就成了同居了?你他妈的想为那家伙守活寡是你家的事,我阿汤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