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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第1/3页)
他和衣在不远处躺下,闭着眼却怎么也没法睡下去。 这一路上的颠沛流离杀机四伏一齐涌上心头,怎么就那么巧? 无人的绝境里还能遇着一个从天而降的姑娘,带着马,带着水,带着干粮,简直像是就为了等他。 若不是她一双手细嫩无茧,一看便是养尊处优的娇小姐,他一定早杀了她。 可哪家有头有脸的名门望族会把自家小姐养的这般言行无状,真是他生平仅见。 她嘴里又一句实话都没有,甚至连姓名来处都不肯吐露半点。 处处看来都十分可疑。 倒不如杀了。 不管她什么来头抱着什么心思,那匹马与干粮和水至少能让他多活些日子。 他摸出藏在长靴中的短刃起了身,锦靴踩着沙子慢慢靠近了正在昏睡着的女孩。 她仍是方才那个姿势蜷缩在马匹旁,在黑马魁梧身躯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羸弱小巧。 他看着她的脖颈狠了狠心,弯腰便准备一刀刺下去。 左云裳揉着眼睛撑起身子,发鬓蹭的松散凌乱。 叶裕衣猛地收住了手,右手藏在宽大的袖袍里,默默攥紧了刀柄。 左云裳打着哈欠仰头看了他一眼,挠了挠头,嫌头上的发鬓不舒服,索性抽了簪子,将长发披散下来,“你怎么了?我听着你好像走来走去的,是不是太冷了睡不着。冷你就跟我说,我身上衣服多。要不我跟你换一换,你睡托亚旁边,我找个地方睡。” 她这般说着,伸手就解了自己身上月白色梅花对襟长袄的带子,将衣服脱了拿在手里起身递给他。 这一脱她身上便只剩了一件交领的妃色小袄与素色单衣,一阵夜风吹来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立时清醒了些。 叶裕衣垂眸不语,小袄做得贴身将小姑娘不堪一握的纤细腰身勾勒得一清二楚,窄袖稍短,露出一段欺霜赛雪的细腕。 她腕子上还套着两个镶着宝石与翡翠的金镯子,打得是‘平安如意’的纹饰,看着像是从小就套上的。 想来应当是从小家人就十分疼惜爱护。 他抬了抬眼,冷凝的目光一寸寸的滑过左云裳的五官身段,“你一个姑娘家在男人面前解衣,什么样的男人都敢往身边捡。你不怕我生了歹心欺辱于你。这般荒无人烟的地方,即便我将你杀了弃尸于此,日后你的家人也找不到你的尸首,更不知道是我所为。” 左云裳白了他一眼,“别大晚上的讲故事吓人了。你赶紧的把这件衣服穿上睡觉吧,要是饿了,干粮和水都在马旁边,自己拿就是。” 她半个字都没听进去,只当叶裕衣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在她眼里,叶裕衣到死都是个傻的有点可笑的家伙。 旁人看他都觉得他高深莫测手段狠辣,她却从没觉得他有多令人畏惧,真要是心狠手辣的人物,也不能放她活了这么多年,最后还莫名其妙的被她连累致死。 这样的傻子怎么可能做出杀人抛尸的事情呢。 叶裕衣慢慢垂下眼,长睫在眼下扫出一片扇形的阴影,将眼底复杂的情绪通通挡去。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恩将仇报,便是如此了。 若她知道他方才的盘算,还会这般毫不犹豫的解下衣物送予他吗? 他不知她的姓名来处,便觉得她处处可疑,欲杀之夺食。 她也一样不知他姓甚名谁来自何处,却仍愿意将自己所有拥有的东西与他共享,怕他冷,怕他渴,怕他饿。 过往旁人待他千般好,大多只因他是太子。那太子姓甚名谁,本人又是个什么